接爸爸回来住院

接爸爸回来住院

2017年9月8日

昨天早晨7点我们从家出发，由老公开车先去姐姐家接姐姐，妹夫开金杯大面包也随后出发。刚开学妹妹工作比较忙，脱离不开，所以这次她就没和我们一起去肇东接爸爸。大约九点我们到了，大姑家的二表哥也开车去了（住在附近，老叔招呼的）准备协助我们搬家。

我一进屋就赶紧烧水，给爸爸洗头擦身洗脚，彻底清理个人卫生，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姐姐负责整理立柜里的各种衣物，分类打包。几个男士负责搬箱子，抬桌椅，抱被褥，大包小裹装满金杯车和轿车后备箱。沾亲带故的农村亲属（都是老头老太太）都来送行了。

爸爸和所有亲属挥手告别，我们也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今天爸爸离开这里了，我们也一定不会经常来了。在离开屯子的乡村路上，爸爸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唱起了“我的家在东北的松花江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离开这里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通常情况下人们认为：人老了不仅喜欢重归故里，还特别盼望落叶归根。如今通过爸爸的事，我对这种说法有了新解读。感觉第一句话还靠谱，第二句话疑似“伪命题”。当然爸爸可能只是特例，并不代表所有老人的想法和做法，最后实现落叶归根的老人也一定大有人在。

爸爸十几岁离开农村（１９５７年），在哈市已经整整生活了６０年，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虽然在他的潜意识里，好像那么那么地思念童年的故乡，但当他真正回到家乡，并在哪里生活一段时间后，他却发现家乡已经不适合他，童年的家乡只不过是他“美好”的幻觉和意念罢了。他根本无法再回到过去的生活环境里，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又有几个晚年能重返农村重续前缘地生活呢？爸爸就是一个例证，也可能是特例，没有普遍性。我在这方面没有调查研究，就只能就特例说点事，发表点感慨而已。

以前我经常听爸爸说：等我老了，我就回老家生活，守着你的爷爷奶奶，死了我也埋在哪里。话里话外表达的全是他对家乡的眷恋之情。如今我们真帮助他实现了这个多年的夙愿，我们发现那只是他的“叶公好”的想法，他根本无法再融入和习惯农村的生活。因为他离开农村时间太长了，童年的乡村生活只是他的回不去的梦，城里的生活才是他的现实。

也正是爸爸农村这十个月的生活，也使我清醒地认识了我自己，我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再也不会有去农村生活的想法了。因为近距离地接触了农村，我才知道真正的农村生活是什么样的，和我以前的想象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打碎了我对“青上绿水、蓝天白云”等一切美的遐想。亲眼看到的是垃圾随处倾倒，脏水可地乱泼，杂物到处堆放（不是放在自己家院子里，而是堆在村路两旁，占道，碍事，影响整体环境）外加超高老龄化的人群结构，更加让人精神窒息。

上次去农村时，我和一位７０多岁的老年亲属聊天，我问：屯子里有小孩吗？答：别说小孩，40岁以下的人都没有，最年轻的也快50岁了，基本都是60岁以上的留守老人。奇怪了，东北农村没有留守儿童啊！听后我感觉农村的前景很悲凉，心想：等这一代人寿终正寝了，自然屯就逐渐萎缩，乃至最后的消失，因为不会有大批人重返乡村的，相比农村城市对年轻人具有无可置疑的绝对的吸引力。最后一定会像当今的美国一样，大片土地由一个或几个农场主管理，其他人都进城了，最低也是去县城了。

我们刚上了高速就看见电子屏显示“大耿家收费站修路暂时关闭”，这时我们已经进入高速，回不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最后快到了进城口时，引导所有车辆走绕城高速折返回市里。老公没走过绕城高速（但我走过一次），在岔路口，我们出现意见分歧，老公没听我们的友情提示，一念之差便向松浦方向拐弯了，结果越走离家越远。更可气的是松浦下道口不知什么原因也被封闭，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就如同困兽一般，没有选择只能被逼着继续往前开，又开了20多公里，达到哈尔滨最东边的水泥厂路段才有下道口，真有谢天谢地，可把我们放出来的感觉。但此时收费站车满为患，排起了长长的车龙。为了能更快地通过，十几个收费员站在外边同时收费，一起放行。

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出了高速在准备进入水泥路段拐弯处继续堵车，行进艰难。这时妹夫来电话，问我们到哪里？我们说：可别提了，走错路了。本来我们约好了在江北某饭店集合一起吃中饭。这下好了，南辕北辙，无法相会了。我看看表已经1:30了，大家都饿了，我们重新约定在顾乡集合。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冲过市里层层堵车的阻挠到了指定的饭店。这时已经下午2:30了，大家都饿的饥肠辘辘，前胸快贴后背了。

吃完饭，我们赶紧去事先联系好的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大夫说：心思你们不来了呢，我说：可别提了，一言难尽啊。这时姐姐已经累的不行，我赶紧让姐姐上床休息，我们几个推着爸爸去做脑ＣＴ等检查，等结果出来了，就开始给爸爸用药点滴。全忙乎完已经快六点了，别说身体不好的姐姐累，我都累得浑身发软，走路脚底无根。

晚上留老叔在医院值班，我们就都回去了。我和老公又把那些包一个一个搬到楼上，我就一头扎到床上，文章是没有精神头写了，人困马乏，头昏脑涨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今天早晨我早早起来，收拾整理包裹，把住院要用的东西重新挑出来，不足的从我家里拿，于是开车去医院送东西。让老叔回家休息，我留下来护理爸爸。爸爸气人地说：就昨晚点一次滴，我的手脚感觉好使了，你们就不早点给我看病，就是盼我死。旁边患者家属都说，哪有那么神，就是心里作用。

我啥也没说，只能“呵呵”了。自己爹，没办法，愿意说啥就说啥吧，这要是老公公这么说话，我想多数儿媳妇早就不伺候了。有女儿的爹就是“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