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二姐,明天上午去体检,我要进去了!”他说。
二姐正在吃饭,接到他的电话,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愣了一下,多久没联系了,一联系却是得到这样的消息。
二姐的心中涌出无限酸楚。生活如戏剧,还是戏剧如生活?
十几天前,她进去了,接下来,他又要进去。
“我充了三百元电费,放了一千元家里,”他在电话里继续说:“一千元应该够,只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出来了。”
二姐听他说着,“嗯”几声回应他,脑演着一幕幕:
他是酒驾被拘的,酒驾是两个月前发生了的,推后拘留是因为他有三个孩子在读书,需要照顾,所以推迟到暑假执行。
那天被查后,他自己回忆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吃饭的亲朋都劝他,家不远,就走路回去,前面有查酒架的。
明知山有虎,他却偏向虎山行,他仿佛就希望发生些不痛快的事才算痛快,他自己说的,是鬼使神差,他执意要开车回家,没走五百米,在第一个红绿灯口,就被交警拦下了。
处罚结果:吊销驾驶证,五年内不得考驾照,异地拘留七天。
因何有这么严重的结果,因为在一年前他已被吊销过一次驾照,前不久才重新考上的。
去年那次他也喝酒了,开着车去接下课的老二,结果在路上被拦了,罚了两千元,驾照重考。
”你不要告诉母亲,我也跟大姐说了,你们都不要跟母亲说,我很快就回来了。”他说。
他这样孝心母亲吗?前不久母亲风尘仆仆来县城找他,本想好好劝导他,他却借口在忙,不回家接待母亲。
母亲在他的床下客厅撒了一把米,期望神助他回心转意,改邪归正。老人家总是期望神的帮助,期望神保佑一家大小平安健康就好。
母亲然后滴水未进,又匆匆返回乡下。他的女儿都叹说奶奶好可怜,来了又不无失望地回去了。
他心里有愧疚吗?有懊悔吗?
可是,谁都无法跟他交流,他根本不理你,二姐请客全家一聚,惟独缺了他。
大姐也抑郁了,不知道如何帮助这个弟弟?就像烂泥不上墙,无能为力了。
二姐那天下班回来,半路上遇到了大姐和姐夫,没打招呼。
二姐想:他们一前一后,两人相隔有一二十米远呢,是不是闹别扭了,如果上去打招呼也许很尴尬,他们没看见我,我也假装没看见他们。
大姐是姐弟中的老大,家里经济条件也相对好些,总是关照这些弟妹,每次去她家总是要带些这个那个的回去,说自己用不上,吃不完什么的,如此也成了习惯。
二姐总会想,长此以往的这种关照,不仅成了大姐的习惯,也成了大姐的难处。
二姐去大姐家的机会也不多,一是因为自己忙,二是因为她要上班,而不上班的时候基本都有自己的应酬和娱乐。
大姐也有大姐的难处。娘家事一大堆,夫家的事也一大堆。自己是老大,有苦也不知跟谁诉,看着弟弟这副样子,比谁都痛苦,夜晚常常失眠。
二姐对大姐说:其实你很幸福了,你不缺钱不缺房,收入稳定,多想想自己幸福的一面,有些事情尽力了就好,不是自己的错,不必纠结。
“我也跟大姐说了,”他还在电话里说。
“好的,家里就放心吧,她们三个也这么大了,会自己做饭吃,”二姐淡淡地说。
二姐其实恨透了离婚弃家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钱不多,过过平淡的日子不好吗?
有个完整的家,让孩子有完整的父爱母爱不好吗?
非要赚大钱,非要大富大贵,非要非份情爱,非要十全十美,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如今三个孩子的家,父母不是在远方工作,而是双双进了监狱,苦了孩子没了家。
孩子的心灵种植了什么?孩子会不会南柑北枳?孩子的未来会怎样?每想到此,二姐内心崩溃得一蹋糊涂。
“老大还叫我拿三千元买手机,花钱的祖宗”,他又抱怨了一句。
“在里面静几天吧,出来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二姐道:“具体什么时候进去?”
“明天下午,”他说。挂了电话。
一个家,双双离异后,三个孩子,像毫无根系的云,飘来飘去。
她当初进了理财公司,业务能力太强,理财公司崩盘,本是个打工者,却因经济牵连二度进监。
他,因为收入平庸,因为感情纠葛,离婚后,因为三个孩子抚养的意见不一,被她及三个孩子鄙视,还在相互交恶,后自暴自弃,喝酒打麻将卖画,连亲友都不理不睬。
他好久不跟人交流了,见到亲人就躲,信息也不回,不管是母亲,大姐,还是二姐。
他不是当初的那个最受爷爷和家人宠爱的最听话最勤快的小男孩了。
这次进监,会打来电话告知总是件好事,说明心里还是有牵挂,还是有亲情。
这对曾经夫妻的一男一女,在今日起的七天日子里,双陷囫囵。
二姐默念:期望他出来后,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当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好好珍惜未来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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