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的这种恬淡闲适的乡居生活,曾为多少困守在钢筋混凝土丛林的人所向往。几年前,我终于如愿拥有了一处园田居。
一四年冬,我在老家的宅基地上重建了几间宽敞的红瓦屋。房子坐北朝南,门前一望空阔。金色的阳光从澄碧的空中撒向苍翠的原野,也撒满了园田居的前场后院;空气里处处弥漫着各种花木、庄稼和泥土的芬芳。每到周末或节假日,我便和家人一起回园田居小住,收获的总是满满的闲适和惬意。
园田居的环境,我喜欢。我家屋前是平坦宽敞的稻场,稻场边是一条和村庄平行的小溪沟。溪身加固硬化,溪水清澈干净。溪岸上栽着整齐的红叶石楠,一到春天,新长出的红叶特别娇艳。溪坡上铺满了兰草和绿植,一到秋天白色小花尽情绽放,就像漫天闪烁的星光。我家门前还栽有玫瑰、月季、紫薇、杜鹃、栀子花、百合花……这里一年四季都不寂寞,总有一种色彩或是一缕清香带给你一点惊喜一抹微笑。溪沟对岸,是硬化的乡村公路和广阔的田野,金色的菜花和绿油油的秧苗总是踏着时令的节奏交替登场,肥胖的黄蜂和机敏的布谷从不错过一场盛大的花事。寂静而又黢黑的夜晚,乡间的万家灯火与远方的城市霓虹遥相辉映,宛若云雾中缥缈的仙境一般……
园田居的风情,我喜欢。每当我们回到园田居,很多时候小车刚在家门口停下,就有左邻右舍的老哥老姐或年轻的后生过来打招呼。要是一连几个周末没有回去,他们就会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工作很忙很辛苦。更让人感动的是,他们时不时就会送来时令蔬菜水果,诸如玉米、青豆、红苕、西瓜、李子、甘蔗等,总要让人尝尝鲜。邻家的杨姐禹姐都是勤劳能干的善良人,她们一边打理好责任田,一边在外边兼职,家里家外料理得井井有条。每次我回去,我们仨总要在一起聚一聚聊一聊。有时候她们还亲自到我的后园里教我整田种菜施肥。乡邻们的真诚友善让我感到既亲切又温暖。每到岁末杀猪宰羊的日子,他们还会邀请我们到家中做客,在暖暖的烤火房里,架上火锅,开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模式,好不欢乐。
园田居的慢生活,我喜欢。清晨起床,不必再听从闹钟的叫唤。要是谁家的公鸡率先亮出那么一嗓子,随后必定有众多的应和声,只是有的切近有的幽远,新的一天就这样拉开序幕。但是人却不必立即起床,可以继续窝在被窝里看看苏轼瞧瞧毕淑敏,或者刷刷简书听听百家讲坛。等到朝阳入户,乡村大喇叭开始广播时,宁静的村庄一下子变得温暖又充满生机。每天上午的时光我多半在后园里打发。要么除草、松土、施肥,要么播种、采摘、整枝……无论做什么,总是兴味盎然,从来不会感觉到辛苦和寂寞。这里有桃红李白,瓜圆果香,还有鱼戏莲叶间,鸟鸣翠枝上……而下午的时光我多半交给了前后的阳台或树下的浓阴:看看书,练练字,听听音乐,学学舞步,接待来访客人,怎么舒服怎么过。待吃过晚餐后,一家人便到乡间公路上散散步,说说话。这里没有灯红酒绿,只有虫唱鸟鸣;没有车马喧闹,只有宁静幽邃。悠悠漫步之中,我终于慢慢领悟所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庆幸我能像陶渊明一样归园田居,却不是为了一场迫不得已的逃离;我庆幸我在享受高度文明的现代时尚时,还能重温质朴本真自然自由的田园风情。我爱我的园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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