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学习了李笑来的把时间当作朋友,今天想就倾听与沟通聊聊自己的成长过程的体验和感受。
倾听和沟通是人际关系的核心互动过程。人到中年,切身感到沟通能力的至关重要性,或者说,人身上最有力量的首先是思维能力、其次就有语言能力。倾听是思维能力的表现,沟通是语音能力的应用。作为一个很容易被别人找来商量事的人,我最大的感受是,人们在多大程度上思维误区是惊人的类似,这种类似的误区是多大程度的因为人们普遍不具有倾听能力,基于听不懂也表达不准交换的信息,多大程度的又促成了思维误区深化固化的原因。
小时候我是非常沉默寡言的人,我妈因为我吝惜表达,直到现在都抱怨跟童年的我没有完成情感链接。我不愿意说话,因为我无法用说几句话的方式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同时觉得绝大多数我周围的都人言之无物。现在回想过去这个状态,明白了童年时期我有深入思考的习惯,但由于思维深度只看到了事物的复杂性却无法凝练,且受语言表达能力的限制,使我的表达欲收到了压抑,我变成了周围人的“被动听众”。青春期以后,我一反常态地变成了一个话痨,到一个程度,朋友们都回避与我聊天。现在回头看,是因为我的表达能力跟上了我思维的复杂程度,我被压抑的表达欲被矫枉过正的开启。但那个时候我的思维能力并无法使我与听众或交谈的人形成双向的互动,使我的表达压抑变成了他们的表达压抑,自然慢慢的会失去“被动听众”,我因为失去了有价值的沟通反馈,而在我天然的复杂性思考低效率里浪费了很多时间。开始亲密关系之后,沟通第一次被迫提上日程,因为吃了很多沟通不利的苦头,沟通被我当成一种技能开始有意识的训练。那个时候以为沟通就是让别人明白我的意思,误以为只要别人足够明白了我,他们就会听从我,因为我很有道理么!依据这种错误的思维方式,我早期的亲密关系发展并不顺利,于是我又一次的回归到我童年舒适的方式,变回了一个沉默的人。
随着社会经验的增加和我的天然激烈的性格,我的沟通风格在一路激进的方向高歌猛进,这个时期,我很幸运的进入了一个可以自由表达的环境,我自以为的我的激进的风格,在环境里却成为相比之下更为温和的类别。在开始开放式讨论后,看到了更多有趣的思想和更多不同的表达方法,这让我意识到,过往激进的表达的根本,是种两元化的思考方式的必然结果。所以过去我无论多么努力的修正自己表达法,只得到了言之无物令人沮丧的表面和气,或者针锋相对无法安生的观念分歧,这两个极端之间的广大且美好的沟通空间似乎是我难以到达的领域。这种开放式的体验,让我第一次感到,我有第三种选择,是一种不偏左不偏右,不模棱两可,可相互尊重的共生的,坚定温和的表达自己,是一种可能,哪怕是小范围的可能。
因为生活的忙碌,我并没有时间集中学习沟通方法,但因为我对相异思维的好奇心和持续尝试理解与我不同的人的习惯,生活就持续把我引入新的环境,也许这就是人生的马太效应。我开始学习更多的外语,接触更多的社会形态和意识形态,得到更多的启发并看到了多元化的价值。在我结婚生子之后,新生命的到来和角色的彻底转变,使我第一次真正具备了他人的视角,即父母视角。这让我体验到沟通的基础的共情能力必须基于相似的体验。虽然良好的逻辑可以推测出很多大概率结果,但体验并不是逻辑可以模拟的概念,而人生最终是体验总和和在其上而成的思想升华。(否则容易沦为理论空想和基于空想理论的大规模社会实验)尽可能拓宽自己的经验和体验,转化为常识和底层知识,之后加以思考和理论升华或与既有理论想对比碰撞,成为我后期人生的主要工作方法论。
随着孩子的成长和持续的婚姻生活,让我开始面对沟通的动态性问题。人习惯性的把固定的主体当作静止的人来看,但就是每天都在身边的人,也是不会停止变化的。孩子的变化是明显的,配偶的变化是隐藏的。这样的生活体验使我意识到倾听的绝对意义是高于表达的。俗话说,一个人有两只耳朵一张嘴,就是为了快快的听慢慢的说。迄今为止,我走过了第一个倾听的阶段,就是当谈话对象为第三方时,对于说话方的倾听和理解。这个过程相对容易,只需调动知识、理性和换位思考力,配以足够的耐心和能量的注入,提供解决方案,即可完成。这使我变成了那个“能够商量事的人”。第二个阶段,是我现在的阶段,就是完全不设防的倾听说话方谈论自己。这个全然开放的过程是种最大程度的坦诚和能量的给予过程,如果第一个阶段倾听的能量只用给予说话方,那么第二个阶段的能量就要给予说话方和自己,这几乎随时随刻会演变成一场内在的能量争夺战。允许别人开放式的表达对自己的看法是会激发人内在的防御机制的,当人的情绪被激发,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与外界切断能量链接,来把能量最大限度的留给自己(疗伤)或者控制外部环境(攻击他人)。但倾听的心一旦闭合,表达法本身是无法重建有效沟通的。真实的沟通有改变的能力,应用表达法只能做心灵推拿只阵痛不疗伤也不能转化为行动力本身。我现在仍在第二个阶段,慢慢进步,简单的心得有如下几点:
- 充沛的精力和良好的体能:倾听需要好身体。
是的,因为多数倾诉的人并不交流正向能量,做良好的倾听者是需要对于对方表达的信息加以整理过滤,总结出其自己也未意识到的隐藏意图,并过滤掉其负能量,在自己内心产生正能量,注入对方,置换对方的负能量。这些持续的高强度思考和能量损失,都需要有足够的体能和精力做担保。
- 把自己当成别人:这点应用在以建立高质量的合作或者亲密关系的沟通上。
这点蔡叔曾经涉及过,是说如果女朋友说“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去哄她之前要想想自己能不能一直这样哄下去,如果不能,那么第一次就不哄,总比让她觉得你变了好(大意)。我觉得蔡叔这里是只针对正负能量的置换的不可持续性提供的策略,毕竟对方如果是一个能量无底洞的话,配偶怎么填也不会满还只会让对方变得更残疾。我的体验是两步走:首先让对方充分表达对自己的不满,然后全然接受(不等于承认对方说的对,而是接受他她的负能量),给予口头的接纳,并告知对方你全然接受他的情绪,确定她表达完毕,就结束对话。对方对话里质疑的你的点,不要辩解,而是在日后的行为里当类似事件发生的时候,抓住那个瞬间,用证据指出发生的事情,作为反驳他以前对你的指责。这么做是很麻烦的,但在我的实践中最为有效。原因是对方的情绪在表达初期被你全盘接受,接纳是亲密的开端;对方掺杂着情绪的表达内容被你理性过滤,作为未来生活种讨论的基础;在未来生活中遇到你被质疑的内容时,对方的情绪期早已过去,可以理性对话,而每次只就一个问题的,基于证据的讨论,才可能撼动对方自认为正确的错误观念。
把两个人相处中的各类这样的问题分散开来,针对性的各个击破,沟通僵持的局面才可以破解。这个复杂过程中,倾听方必须保持高度的理性,我发现的一个方法,就是在激烈沟通时,暂时把自己当作别人,才可以隔离系统1的本能自卫反射,给系统2一个提前启动的机会。毕竟系统1如果一旦启动,多数人的系统2都会失灵,我也不例外。但亲密的基础是信任,信任的基础是诚实。接受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是改变对方认知的开始。是的,对方是需要改变的,改变成什么?改变成自己吗?不,那以上所有的内容都会沦为套路。倾听让自己自知在对方眼中的样子而去脱离旧我,后期的理性沟通让对方意识到自己视角的局限而脱离他的视角和旧我。最终两人需要走到基于理性的心甘情愿的互利妥协,成就独立于彼此的共有第三方人格,亲密关系才可以持续。那么到底谁对谁错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形成一个具有共识的互利第三方共同体,合作和亲密才有共同的意识基础。
- 确定这个讲话人有足够的理由值得你花上述两个步骤的资源去改造,并争取自己在跟他人的交流中不成为太花别人精力去倾听才可以理解的人,否则沉默是金。
蚂蚁私塾八班 徐沛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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