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赶上了父亲节,在阴雨天气,有多久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了呢?
人生总是充满很多无奈,这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很想和心中的自己说,这是别人的故事,无法判断其中的对错,即便如此,也只是在泥里打滚,不断挣扎,做不了任何改变。
说起父亲,主要的记忆还是在小时候更多一些,他喜欢编故事,例如胖太姥和瘦太姥的故事,还有我大姨夫藏饺子小抠的故事,内容总是让人捧腹大笑。
我想,思维创作的起源就是来源自于父亲吧,他出事进监狱后,听妈妈说过,父亲在里面会经常写诗歌小品,大概也写过文章故事吧。
父亲只是走错了一步,冲动犯了罪。
而今天的我,去看待这个事情又不一样,这个世界本就是会让人无法控制情绪,稍有意气就会用事,生活可以说崩塌就崩塌,许多的事情都得靠忍耐,而一但忍耐不了控制不好,人生将出现重大转折。
我时常再说我什么都不怕,谁要是阻挡我的人生,不顾一切也不会去忍耐,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语,经常因为动气或共情脱口而出,我想我这种性情像极了父亲,都有狂人的一面,愤世嫉俗的一面,不该存在于正常生存轨迹的特性。
小时候父亲在监狱时,我和妈妈偶尔会进去陪他,带点吃喝住一夜,看看父亲过得怎么样。有一次父亲自己存了几百块钱,分别放在了两只牙膏里,让我先选,剩下那个给妈妈,我当然知道大的装得多,小的装的少,所以,我拿了小的,按照父亲心里希望的去疼爱妈妈。
值得欣慰的是,那时父亲的待遇还是比一般犯人要好,由于爷爷的关系吧。
那个可以陪我打游戏带我去旅行买好吃的的父亲,在我上小学前就从生活中消失了,那个铁牢也终将改变他的一生,甚至改变了身边人的人生轨迹。
小学时,我不太敢去谈起我的爸爸去哪了,那时的我觉得进监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而最长被问起这个事情的就是每学期的家长会,老师和同学们会问:为什么开家长会每次都是你妈妈来呢?那时的我,面对这种问题还是不知所措的,慢慢的我变得不爱说话,有些孤僻,心里出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可以和自己对话争论的自己,那个自己会给我出主意“让姥姥和姐姐偶尔来开家长会吧,也许是个不错的搪塞方式”。好吧,我接纳了自己的意见。
当时间久了,问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想人们的好奇中也会带着一部分关怀,年少的我,并不明白,只是一味的觉得很烦。等到快毕业时,也没有人再去问了,父亲也回来了。
当然,年少的我已经和我内心的自己成长起来了。以至于心里早就明白,这次相逢就是带着第二次离别而来。
不知是岁月改变了感情的滋味,还是人世间变数太多
不久后,爸妈还是离婚了,多年不在一起还是无法继续生活的,那时的我不理解,心中对母亲充满埋怨,好几年都等了,出来之后却分了,这一路坚持的都为了什么,真让人火大。
长大后接触了爱情,看过了世俗,尤其在有孩子之后,我明白了,生活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不该去判断谁对谁错,爱情需要日夜陪伴,爱情需要匹配度,需要共渡的心。
我知道,分开数年后,我的爸爸妈妈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也不该为了我去勉强自己的后半生,时至今日,也觉得这一切可以接受,虽然各自都走了一个疲惫的半生,但既然自己选择的我也只能支持,心中的自己经常会开导我,像一个不会离弃的朋友,过好你自己,父母的人生自己会选择,你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也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分开后他们也会有各自身边的人,虽然我一开始不喜欢多出的陌生人,但是长年累月,我看到了包容,看出了关怀,看过了陪伴,除了愿爸妈幸福无悔,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们选择分开时,妈妈问我,想和爸爸过还是和妈妈过?十多岁的我和爸爸的接触太少了,多数停留在学龄前,而一路和妈妈相依为命,不假思索的说,和妈妈在一起,当然,我的选择也没什么问题,符合人之常情,就是久违的父亲再次久违了,那个爱说爱笑的父亲,再以后的每一次为数不多的相见里,暗藏太多心酸,我看出他的难过和无奈,我会选择沉默,他为了不让我想太多,会继续讲着故事,讲到我的小时候,讲到他像我这么大时,讲到爷爷奶奶还没离开时,讲到自己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多次因为冠心病突然倒下,像我们这种爱思考爱走进内心世界和自己对话的人,是十分损耗心脏的。
而之后妈妈也查出了癌症,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是埋怨过人生的,觉得不久的将来我将失去他们,像那句俗语说的,人生再无来处,只剩归途。
以前各种性格分析,星座命理及妈妈给我算卦,都有一句父母缘薄,虽然我一直嗤之以鼻,虽然我一直觉得,是指不在一个屋檐下接触会少。是啊,父母缘薄,因为我们都将面对未知的明天,即便如此,每一年为数不多的相见,还是没有千言万语,父亲经常走不出过去的牢,母亲已经慢慢释怀,我还是那个孤僻沉默的我,即使心里装着对他们的爱,却早已失去了表达爱的方式,甚至没有勇气去抱一下他们,我想他们大概都懂,我大概也和父亲母亲一样病了吧。
父亲刚回来时,我们一家人去了北京登了长城,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八达岭,我们却爬不动了,做了缆车上去,走了一段路,站在了最高峰,再走不远我们在半截下到地面。如果长城是那条弯弯曲曲,遥远无边的人生路,或远方是我们一家人今世的缘,我想,在攀登到一半时我们放弃了,虽然一起走过一段路,看过了同样的风景,吹过同一缕风,还是无法走到尽头。
回到地面,再去抬头看八达岭,路过皆是回忆。
我们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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