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老师打来电话,说大儿子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感冒了,最近因为流感,班里感冒的学生有点多,让去接回来。
开车带着小儿子去学校接他,在外吃完饭,回家的路上,看大儿子状态不错,我临时起意,想带他们去趟南山公园,感觉山上的梅花应该开了。
说实话,自己对梅花并不熟悉,也就谈不上喜欢,只是前几天读了一首陆游的《泛舟观桃花》,受其影响,心里暗暗感觉自己的生活实属粗糙,花花草草,虫鸟鱼兽,都没有罩在自己生活的大网里,假如为我的生活画上一幅画,画里只会突出人,一看就会觉得没有深意,单调,又枯燥。
前几天,在头条上看到一本书《江山秋月属闲人》,也受其启发,觉得生活里应该要有“闲”,这“闲”里要插满花,栽点树,种种草,赏赏鸟…想拥有一些更为广大的美好,是得忙里偷闲,有时还得苦中寻乐。
今天的天气有些微冷,春寒料峭,还没有阳光,雾蒙蒙的,进了公园,发觉上山的路多了几条,可能好久没来了吧,竟不知道从哪条路上去,能寻到花,虽“只在此山中”,却有了“云深不知处”的茫然。
抬眼望去,满山还是冬季的样子,季节的转换不像我们身上穿的冬季衣服,说脱下就能立马脱下,春风得慢慢吹,做什么都得有一个过程。
因有雾,南山公园多了几分仙境,带了一点灵动。路上碰到一老大爷,上去询问,从哪条路上去可以看到花?他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伸长胳膊用手比划着方向,走出老远,又特意回过头来,大着嗓门告诉我:“花现在只开了一部分,没有全开。”看他那精气神,能立马感觉出来,他刚从山上锻炼回来,整个人神清气爽,气宇轩昂,自己不自觉得也沾染上了一种能量,一种正能量。
我们三个走走停停,期间还买了棉花糖,糖葫芦,让两位少爷边吃边走,很和谐,都美滋滋的,他们本身就是单纯的快乐,像林间小鸟,简单自在。
到达半山腰,有一平台,大儿子撇下我们,提前跑过去,边跑边说:“我先去看看那边有没有花,”不一会功夫,他登上了平台,就看不到他了,视线只能斜向上看,不能拐弯。内心里期待着他会双手做个喇叭,大声朝我们呼喊:“妈妈,这边有花,快来。”
但他没有,等我和小儿子慢悠悠登上平台,映入眼帘的是好多人,看样子是某个单位的职工在进行团建,很热闹,嘻嘻哈哈的,大儿子看到我们俩个,兴奋得跑过来,说:“妈妈,刚才你没看到啊,他们在拔河,特别好玩。”弄了半天,他在看热闹,看花的事早抛之脑后了。
我径直的走向人群的左边,因为远远就看见半山腰上,一片紫色漂浮在白色雾气中,忽明忽暗,再高一点的位置,就被雾气淹没了,什么也看不见。那紫色肯定就是梅花了,我向她们走去,俩个儿子也跟着我跑过来,他们在梅树之间绕来绕去,叽叽喳喳,而我就那样站在花丛中,看看花,看看他们俩个,阵阵香气拂袖而来,我像只蜜蜂一样,爬在花朵上认真闻起来,味道像它的颜色那样,淡雅,幽静,驻足一簇花前,感觉那香味像花朵的一件隐形风衣,春风吹得飘飘扬扬,仙气又美丽。
花期还没真正到来,正如山下老大爷所说,一部分完全盛开了,更多的则是一颗颗小花苞,簇拥在枝条上,颜色比花朵要重,像一个个紫色玻璃球,那一小团团的紫,很是诱人,不由得想用手捏一下,硬邦邦的,可不,一张张花瓣折叠得紧紧地塞在里面,说不定,时机一到,会像一把花伞那样“彭”的就张开了。
不一会,儿子在花丛中惊奇得叫着:“妈妈,妈妈,还有白色的呢。”我穿过一棵棵梅树,用手轻轻扶拢着枝条,生怕碰掉一朵花,或一个花苞,就像陆游观桃花时“说与东风”的那样“莫吹一片落人间”。
白色的梅花掩映在紫色花丛里,在她周围一方空间里,白的真白,紫的更紫,眼睛望向那朵朵白花,缝隙的背影里全是紫色,我的视线穿梭来穿梭去。儿子忙在旁边问:“妈妈,你喜欢白色的还是紫色的?”我说:“都喜欢。”他又说:“妈妈,只能选一种。”我思量一下,说:“白色的。”
不知说完此话,紫色梅花会不会暗自神伤呢,不一会这个“小气”想法自己就烟消云散了,这一棵棵,一枝枝,一朵朵,哪是专为我们而怒放的呢?
赏花间隙,看到好几位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脖子上挂着专业的摄像机,找好角度,“咔咔咔”的狂拍,他们大都默默地,不像我和儿子们,大呼小叫的。他们眼中看到的美,和我眼中看到的美,肯定不是一个级别的,毕竟他们已经走过好多的“春”,赏过好多的“花”。
这样暗自想着时,又费劲拖来两个儿子,以梅花为背影,为他们拍了张照片,以示纪念。返回相册,看到刚刚拍好的照片,脑海里像孙悟空翻了一个十万八千里的跟头似的,竟然想象到了自己老态龙钟之时,戴着老花镜再看这张照片,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梅花肯定春来春去,别来无恙,而我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的孩子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下山的路上,小儿子累了,我们看到一个石凳,就在入座时,俩个儿子起了争执,因为大儿子坐了右边,小儿子紧接着坐了中间的位置,我坐了左边,大儿子说:“妈妈,你坐中间,你坐中间”,小儿子又说他坐中间。争来争去,最终我坐了中间,两人都靠着我。
一时都又无语了,林间鸟的叫声就大了起来,抬头寻去,只能看到插入薄雾中的枝条,不见鸟的踪迹,除非突然有扑棱着翅膀起飞的喜鹊。
一位阿姨,年龄应该在七十多岁左右,从山脚下慢悠悠走来,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时,脚步慢了下来,抬眼看看我们,带着一种我说不上来的眼神,问我:“俩个都是你的?”语气中又带着已有的肯定。我嗯了一声。她又说:“两个儿子,累吧?”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一笑,点点头,也只有做妈妈的,才能用一句话,直达一位妈妈的内心。她认真地看了看我,背着手微弓着背,继续向上赶路。
在她认真看我的那一刹那,我其实已经感觉到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如果用一句诗来表达,那就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这位阿姨,是不是也是去赏梅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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