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飞时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午后再平常不过的一堂语文课。她是一名普通的高一学生，和其他同学一样，她按部就班地听课记笔记，偶尔走走神。这周换座位，她坐到了最喜欢的窗边。

暮春时节，窗外，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天空是湛蓝色的，教室外面那排整齐的白杨也已长出了大片嫩绿，飞舞的柳絮在阳光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像精灵一样，柳絮在天地间舞动，在叶间穿梭；窗内，教室温暖，窗台上放了她喜欢的盆栽，老师在讲台上讲述着她喜欢的故事……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是她喜欢的一切。

阳光透过窗户和纱帘，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教室里没有其他声音，只回荡着老师平和温柔的讲课声。困意袭来，眼神开始飘忽，她望向盆栽，望向窗外，企图驱赶困意找回清醒，半梦半醒的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只燕子，越想睁开眼睛看清，就越看不清……终于，她没有战胜那强烈的困意，思绪随着那只燕子出逃，飞出课堂，飞出窗户，飞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梦入一古朴雅致庭院中，她是庭院主人，平时或于庭院中静坐沉思；或于葡萄藤花架下读书；或于檐下赏花、观鸟、品茗、绘画、弹琴；或与友人嬉闹在秋千架旁；或于花园中培土栽种她喜欢的植物……活得惬意自在。

也是暮春，晴日，午后，柳絮纷飞，鸟儿欢唱，一只燕子正衔了春泥在她檐下筑巢。她独自坐在秋千架上，伴着春日午后特有的和煦，捧一本常读的书，兴起时大笑欢唱，惘然时垂泪哀叹。门外有一行者路过，似是好奇于深巷中竟有如此庭院，似是被笑声吸引，又似是冥冥之中走近那庭院。他立于墙外，好像是观赏这庭院，好像是聆听她，又好像仅仅是伫立而已。不知站了多久，墙内翻书声渐绝，笑声、叹息声亦绝，行人才觉似有不当，摇头咏一句“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俏，多情却被无情恼。”准备继续赶路。忽闻不远处院门“吱呀”一声，她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看到了对着墙出神的他。之后，相邀品茶谈天。他们谈起彼此熟悉并感兴趣的一切，初次相见却像是旧相识一般相谈甚欢。檐下，他们煮茶、赏花、观鸟、相谈；那只燕子依旧一刻不停地衔春泥，筑新巢……

“同学们，下课了……”下课铃响，她从梦中惊醒，回味梦中奇遇，原来所谓庭院、花园，不过是窗台之上的盆栽；所谓墙外行人、相见恨晚的新友，不过是左手边的他。笑着低声叹一句“多情却被无情恼”，望望左边那张熟悉的侧脸，再望望右边的盆栽、窗外之景，她好像又看见了那只引她入梦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