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第3章 三封举报信
01.
朝阳突破云层，一点点升起。天际灰白相间的云，被霞光染得绚丽多姿。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沁人心脾。
锦城市检察院大楼，是一栋二十多层的白色建筑，坐落于本市最繁华的玉昌路中段，和燕省省政府大楼――一栋30多层的白色建筑比邻而立。锦城市政府办公大楼也是一栋白色高楼，28层。位于省政府大楼另一侧。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缓缓开进市检察院大门。检察院院长李锐下了车，提着公文包，健步走向办公大楼。
李院长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肩宽背挺，步履矫健。紧闭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果断刚毅。
他踏上最高一级台阶，朝办公楼大门走去。
突然，他感觉背后有股灼热感――一种很强烈的、被人盯视的感觉！
李院长下意识回头：院子里没有别人！
座驾已被司机开去了地下车库。大门两边的警卫面对面站得笔直。
才八点半，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大门外的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行人匆匆而过。
李院长摇摇头，转身朝楼门走去，自动感应大门打开又合上。
李院长的感觉没错。
检察院大门对面马路边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黑色尼桑。车窗玻璃贴着深色防爆膜。此刻，车内有两个人，正拿着小型双管望远镜观察李锐院长！
李院长走进电梯摁了15，电梯快速上升。
李院长心里像被塞进了什么，堵得慌。被人盯视的感觉挥之不去。有这种感觉已经不止一次了。这大清早就来，还是第一次。
办公室门开着。秘书李小阳正在桌边整理报纸、信件。桌上的茶杯里，飘出淡淡的清香。是他最爱喝的西湖龙井。
“真香！”李院长嗅了嗅茶香。有意识转移注意力，不适感略有减轻。
“院长早！”李秘书忙摆好手里的报纸，接过他的公文包。
李院长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提前半个小时左右上班。李秘书提前一个小时就到办公室，打扫卫生、泡茶、整理报纸信件。
李院长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齿颊留香，温度也正好！他满意地看了李秘书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李秘书笑笑，把公文包轻轻放在办公桌左侧，退了出来。
办公桌上摆着几封信，几份当天的报纸。李院长拿起信一封封翻看。
有一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封上写着“锦城市检察院李锐院长亲启”。
信封是白色的。但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而是用白色的打印纸粘贴而成的。字是电脑打印的仿宋体。没有落款。
李院长记得，两年前，曾经收到过这样的信。电脑打印的仿宋字体，自制的白色信封，没有落款，邮票上的邮戳是本市的。
李院长拿着信反复端详了一会儿。没错！一模一样！莫非这个人又要重提往事？
李院长放下信封，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李院长说着，直起腰身。
李秘书拿了一份文件请他签字。
李院长仔细阅读文件。李秘书等在一旁。他给院长茶杯续了热水，看了眼桌上那个特别的信封，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院长签好字，他已表情如常。拿了文件转身走了出去。
李院长重又靠在椅背上。片刻，突然睁开双眼，拿起信打开。
信封内是两张打满字的A4纸。
李院长反复看了两、三遍。脸上乌云密布。他眉头微皱，眼睛从信纸的上方看出去，无目的的盯在某一处。
信中举报的地方――兰苑山庄，位于辉县兰花山旅游景区。
举报信中说，兰苑山庄现在是燕省有名的高端私人会所。还说好几件和兰苑山庄有关的案件都是冤假错案。其中，就有2014年轰动全国的“兰苑山庄少女被强奸跳楼失踪案”、“兰苑山庄老板娘梅芳被杀案”。
李院长记忆超群，几乎过目不忘。这一点在全省检察系统内传为美谈。
两年前的举报信，举报的就是这两起案件。检察院将举报信转发市公安局，要求深入调查。市公安局回复：失踪少女已回家，梅芳案凶手投案自首，人证、物证、口供齐全，证据确凿。两起案件均已按照正常程序结案，没理由再重新调查。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今天这封举报信中，全盘推倒了之前的结论。说两起案件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是阻挡公安机关进一步调查！
李院长右手五个指头在桌子上弹钢琴。从大拇指开始，依次到小拇指，再从小拇指开始到大拇指。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李院长多次对人说，这个动作有助于开动脑筋思考问题，同时锻炼手指的灵活性。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李院长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2014年8月，兰苑山庄“强奸门”等案件发生的时候，自己还是市检察院副院长。那起事件的主角，锦城市城建局局长赵鸿基，被市纪委隔离审查。一天深夜突然回家，不久跳楼自杀。后据说纪委内部做过调查，负责看守的人员说自己一时疏忽，让赵鸿基局长溜了出去。
被人盯视的感觉和举报信有关系吗？这念头在李院长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院长自嘲地苦笑。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李院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一个数字。片刻，李秘书进来了。
“通知各检察长，半小时以后开会”！
02
此刻，锦城市公安局局长王明阳的办公桌上，也摊开着一封信。
一封举报信。
信封上写着“锦城市公安局王明阳局长亲启”。字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仿宋体，没有落款。
信封是白色的，但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是用白色的打印纸自制的。
王局长靠在椅背上，左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沉思。
信中举报的地方――兰苑山庄，位于辉县兰花山旅游景区，现在是燕省有名的高端私人会所。信中罗列了好多和兰苑山庄有关的事件。其中，就有2014年轰动全国的“兰苑山庄少女被强奸跳楼失踪案”、“兰苑山庄老板娘梅芳被杀案”。当时自己还是锦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当时任辉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张强，现任辉县公安局局长。
王局长还记得，当时，负责侦破那两起案件的，是辉县刑警队的雷鸣队长。雷鸣目前任锦城市刑警队队长。
王明阳思忖良久：这兰苑山庄……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赶紧向上级汇报吧。
他刚要伸手拨电话，门外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声音清脆利落。
“请进。”
王局长放下电话。收拾起桌上那份信。
进来的是刑警队长雷鸣。
“是雷鸣啊，快进来快进来，请坐请坐。”
“局长好！”雷鸣大步走进来。
王局长满脸堆笑迎上前，拉着雷鸣的手，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雷鸣在沙发上坐下来。低着头思考着什么。欲言又止。
王局长坐回办公椅。看着他，“雷队长，找我有事吗？”
没等雷鸣说话。王局长又说：“你们队最近辛苦了。翠芳湖那起杀人案有进展吗？”
雷鸣抬起头，迟疑了一下说：“王局长，翠芳湖案目前还没有大的进展。另外有件事我想向您汇报”。
王局长说：“有事你就说嘛，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
雷鸣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信，放在王局长的面前。
一只白色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锦城市公安局刑警队雷鸣队长亲启”。字不是手写的，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仿宋体，没有落款。
信封是白色的，但不是市面上到处都能买到的那种。是用白色的打印纸自制的。
和自己收到的信一模一样！
王局长心里一惊，不知道该不该跟雷鸣说，自己也收到了同样的信。
王局长打开信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也一模一样。
王局长抬起头来，见雷鸣正看着自己。
“雷鸣，对这份信……你怎么看？”
“王局，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雷鸣说，“举报的其他事先不说，有待查证。2014年那件事，您肯定还记得吧？信中提到的那件事？”
“当然记得呀！那件事情啊，动静可太大了。咱燕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局长您看，这信里说，当时的案子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我们查下去。您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
王局长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睛朝前方的房顶看过去说：“这件事情……当年影响特别大。后来结案了。这都过去两年了，有人想推翻此事……同时还举报了好几件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雷鸣说着，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伸直双腿。一双大眼盯着王局长。等他说下去。
王局长沉默了一会儿说：“此事关系重大啊。当年的案子……，这兰苑山庄……，我们还是慎重一点吧！我马上向上级汇报一下！”
雷鸣一语不发，看着王局长。
看雷鸣不动窝，王局长下了逐客令。他字斟句酌地说：“雷队长，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好吧，王局。那我等您的消息”。
说着雷鸣站起身来。王局长也连忙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说，“雷鸣啊，这有些事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要老背着包袱，要轻装上阵啊。”
王局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加了一句：“雷副厅长最近可好？”
“还好。谢谢局长关心，那，我先走了。”
03.
雷鸣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心潮起伏。
信中提到的那个地方，提到的有些事情，是我雷鸣心中一直未愈的伤疤啊！伤疤下面，是一根深埋的毒刺，这几年，这伤疤时常发痒发痛，令我寝食难安！
呼之欲出的答案，触手可及的真相！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按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我雷鸣做梦都在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揭开伤疤！拔去毒刺！彻底治愈伤口！
雷鸣喝了两口茶。定了定神。毅然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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