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守土》74 陈箓促成外蒙入贡及活佛接受册封（1）

作者 / 文元

No.74／第七章／3-1

第七章北洋政府特任陈箓为都护使，充驻扎库伦办事大员；陈箓作为民国任首驻库大员，努力维持中国之宗主权

第三节 促成外蒙入贡及活佛接受册封维护中国对蒙宗主权

《中俄蒙协约》载明，外蒙古承认中国之宗主权，外蒙活佛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汗名号受中华民国大总统册封，而册封典礼正是象征中国在外蒙古拥有宗主权的最重要仪式。在协约签订不久的1915年6月11日，北洋政府拟派徐绍桢、荣勋为册封专使赴库伦主持典礼。陈箓抵库后不久，即与外蒙当局接洽中央册封外蒙活佛一事，本以为顺理成章，却未料横生枝节，陷入反复交涉之中。

10月28日，陈箓拜访佛宫大臣额尔德尼济农郡王希尔宁达木定(又译为色楞丹津)，首次提及中央政府册封外蒙活佛之事。希尔宁达木定是清末民初一位显要的蒙古王公，其先祖尚康熙帝之女，贵为驸马，他本人通晓汉语，曾两至北京办差，并于1914年11月中旬至1915年6月7日，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之命，以“大蒙古帝国司法部副大臣”、额尔德尼济农贝子的身份充任外蒙当局首席专使，参与中俄蒙恰克图会议的后期谈判。谈判结束后，被晋封为额尔德尼济农郡王，充任佛宫赛特（大臣）。在会见中，陈箓告知希郡王，中央册封专使不日出京赴蒙，他此行带来中央政府政有关册封礼节草案，日内即备文送交外蒙官府，请提前做好册封准备。未料希郡王却不以为然，称册封之事已见诸命令，外蒙活佛在接到命令时，就已致电表示感谢，因此在外蒙方面看来，册封之事业已完成。陈箓解释道：该命令正是中央政府为遣使册封而发出的，册封使持送金册、金印，正是在履行册封使命，所以不能以见到命令就视为册封已成事实。希听罢敷衍道：所闻如是，但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对于出身王公世家的希尔宁达木定来讲，他自1887年（清光绪十三年）就在库伦办事大臣衙门学习当差，时年19岁，至1915年已历经近三十年宦海生涯，怎么能不知道册封规程呢？如此托词，无非是在抵制中央政府对外蒙古行使宗主权罢了。陈箓由此判断册封之事必将发生变故，于是急忙将册封礼节草案送交外蒙官府，同时电告北洋政府册封使应迅速起程，避免出现问题。

11月1日，陈箓接到外蒙官府复文，内称：“《中俄蒙协约》第四条并未载有给予金印、金册字样，且外蒙博克多（蒙语：睿智英武之人，专指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名号业经大总统册封，6月20日已电复声谢，现自无须再行册封，所有金印、金册碍难祗受。” 果不出陈箓所虑，册封之事发生变故。稍后他又获悉，外蒙当局得到俄方幕后支持，决议不接受中央政府颁与印册。

11月3日，外蒙自治官府外交长、辅国公车林多尔济来署拜访陈箓。车林时年50余岁，陈箓见其须发斑白，言谈举止酷似前清衙署中一老书吏。事实上，车林确有汉人血统。其父本是山西商人，其母为蒙古族人，他本人从其母姓，16岁时就在库伦东营章京衙门当差，后充当库伦办事大臣衙署翻译。车林擅长汉文写作，对中国历朝制度颇有研究，尤谙清朝理藩则例（即清政府治理西北民族地区的各项制度和办事准则）。1911年外蒙古独立时，有关组织政府、制定官制等基础性事务皆由其赞划。1914-1915年中俄蒙恰克图会议期间，外蒙当局派他充当参议。蒙方与中、俄来往交涉的文件皆由其一手经办，是外蒙政界中有数的几个干才之一。不过，车林之所以能够跻身外长一职，却并非因其才干，而是得益于俄国驻库伦总领事密勒尔力荐，故车林与俄领感情深厚，属于亲俄派的重要人物。在会谈中，陈箓特就册封之事好言相劝，而车林却始终不加可否，且态度极为冷淡。当天下午，陈箓就册封之事正式照会外蒙官府，告知蒙方：协约内“册封”二字即中央政府遣使赍送印册授封之谓，系一事实，并非空文。我国历次办理都有案可查，外蒙官府不能推诿不知。中央政府所以郑重其事，正所以尊重活佛，自治官府亦应慎重体会此意。

在此期间，陈箓还设法谒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希望能当面向哲佛转达中央政府的善意。在商外蒙自治官府总理赛音诺颜亲王后，将谒见日期定在11月5日。但在4日晚，突然接到外蒙自治官府公文，称活佛抱恙，不能接见。陈箓深感诧异。

11月6日，陈箓往访赛音诺颜亲王，再商册封及谒见活佛等事宜。赛音告诉陈箓，不接受印册出自官府共同议定，他一人不能做主。双方就此议题反复辩论，仍未能取得一致看法。后陈箓又谈及谒见活佛一事，赛音托辞博克多自夏季以来身患痼疾，至今未愈。虽偶有一两日见好，却仍不能接见宾客。现活佛身体还很虚弱，只要稍有好转，即可确定谒见日期。

当日，陈箓薄暮回署，接到外蒙自治官府公文，回复其11月3日照会，内称《中俄蒙协约》既无印册字样，我官府因此断难接受。寥寥数语，措词简慢。至此，陈箓敦促外蒙活佛接受中央册封的努力，接连在佛宫大臣、自治官府外长及总理面前碰壁，而这三位外蒙要员恰恰又是在册封问题上起着重要作用的关键人物。此后，陈箓仍就册封一事与外蒙官府反复交涉，但未取得进展。这使得陈箓认定外蒙当局受俄方蛊惑太深，简直难以理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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