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它与特定的语言关系不大,更能体现普遍的人类思维习惯。
涉及到因果关系的论述细致且有趣,不过如果实在不感兴趣也容易觉得繁琐枯燥。
本节主要讲的是与物体、空间、时间并列的第四大概念语义学重要范畴,因果关系思维。与前面不同的是,因果关系思维最容易受到哲学家的质疑和探讨,本节先从对因果关系思维的反思和辩护入手,给出5种反例,进而作者提出自己认同的,根植于人们认知习惯中的因果模型。
因果关系是我们的直觉,但是你越仔细思考它,就越觉得它没道理。
反思因果:
1休谟对因果关系的反思最为经典。我们在无法证明特定因果关系存在的情况下,往往率先认定其关系。更基本的,我们无法证明“宇宙是合法的”,我们无法从原则上确定今天认定的宇宙法则是否有失效或是例外的时候。因此,因果思维只是人们的“生活习惯”,而并非客观规律。
休谟提出一个“即兴理论”来总结人们对因果的认定方式——“恒常连接”。即人们把稳定先后发生的事件认定有因果关系。不过实际情况是,人们也并不是总这么认为。比如不认为公鸡打鸣是天亮的原因,那只是“附带现象”。
(作者在这里使用即兴理论这个词,意思是这并非是休谟真正信奉的理论。有点像是前文提到的稻草人策略,只不过是一个暂时难以打倒的稻草人)
2 逻辑上来讲,原因导致结果,但在注意力上,提到儿子却会令人想到父亲。另外,有些因果不需要重复体验便能在人心中确立因果关系。
3 休谟又(即兴地)补充道:换句话说,假如没有第一个物体,第二个物体则根本不可能存在。这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想法了。有A则有B,与没有A则没有B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这可以称作因果关系的反事实理论,也就是在假设事实改变了的情况下,解释何为因果关系。
然而,最根本的意义上,不可能真正存在“反事实”,时间不能倒回,事实是不会返回去重来一遍让我们验证的。
4于是哲学家通过诉求“可能世界”来描述反事实陈述的情况。如“划火柴,所以火柴燃烧”这个陈述,在一个“不划火柴”的可能世界,火柴便不会燃烧。然而,如果这个可能世界房间的温度是232C,那火柴也会自燃。所以看起来“划火柴”在可能世界也不是必要条件。
5 哲学家改良了“可能世界”的理论,添加了“与现实的相似性”来标识。“房间温度骤然升高”的世界与“不划火柴”的世界相比更远离现实世界,因此后者更适合解释因果而非前者。
人们试图描述一个“所有条件都不变只有一个事件改变”的世界。然而事实是,世界的事件没有孤立的,我们很难理直气壮地假设历史,哪怕是非常微小的一些变数。只是这样的假设让我们暂时感觉好一些。
6 哲学家大卫·刘易斯对因果关系分析非常精致,但作者认为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如像火柴的例子,涉及多个条件的结果,应当所有条件都是原因的一部分才对,如氧气、湿度、环境中风的因素等,都会影响火柴能不能燃烧。然而实际上,我们只把“划火柴”这个动作看作原因。再如我们不会说结婚是守寡的原因,珠宝失窃是警察将其找回的原因,尽管没有前面的事,后面的不会发生。
我们希望把诸多条件中一个可控的看作真正的原因,而这个可控的条件,其实是根据环境变化的。如在登山活动中,很多时候风力会被认为是火柴能否燃烧的最关键因素。
7 关于反事实理论的另一个问题,因果关系具有可传递性:如果A引发B,B引发C,那么A引发C。但“必要条件”则是不可传递的,“假如肯尼迪没有当总统,他就不会遇害”,这种说法似乎是合理的。同样,“如果肯尼迪没有遇害,他会再次当选总统”,这种说法似乎也是合理的。但如果说“假如肯尼迪没当上总统的话,那么他将会被改选”,这种说法就有悖于常理了。
8 如果A与C都可以引发B,而且A与C必然会发生任意一个,两者像是在争夺优先性,那么按照反事实理论,不发生A也会发生B,不发生C也会发生B,所以A与C都不应该是“原因”,但人们的直觉显然不是这样。用陈胜吴广起义的故事就是“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中,似乎“亡”与“举大计”都不是“死”的原因,那其“死”就没有原因了。这显然与我们的直觉不符。
9最后一个反例,与上一个类似,只是并非“A与C发生任意一个”,而是“A与C都发生”(多重充分原因),按照反事实理论,A与C依然都不是原因,这依然与直觉不符。
以上多个反例关系如下图所示
image.png10 进一步的解决方案被称作因果贝叶斯网络。这比较类似基于数据统计的网络相关链条。模型师设定相关事情的因果关系,但这种决定关系的“强度”又以后的大量数据来训练修正。这样人们对各种条件起到的大小不同的作用有了量化的考核,结果可能也更准确。
11 不过,这其实是用“相关性”代替了因果关系,并不能概括人类的因果思维。人类似乎对因果关系有一种执念,这并非经验累积的结果。如各种超自然的信仰,甚至是一些以前的科学理论,并非是人们反复观察现实、经过确认得到的结果,而更像是人们的心理需求。
12 同时,贝叶斯网络这类基于概率的因果关系的另一个缺陷在于,它不能充分指导单个的实践。概率上来讲,人们几乎不可能彩票中奖,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买彩票与中奖无关。概率上来讲,抽烟容易引发肺癌,但有许多人抽了一辈子烟也没得肺癌。概率上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呢。那仿佛只是科学家们的事。
13 有些因果关系并不需要重复,才能被确认,而有些因果关系即便是婴儿和猴子都能认识到
综上“恒常连接”和“可能世界”和统计学网络都不能概括人们心智中的因果关系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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