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广东的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很多广西贵州的女孩都被人贩子卖到广东来,她们被逼嫁给粤东粤北粤西山区那些大多是难以娶到老婆的老男人或穷男人。
那时候贵州和广西给我们的印象就是困苦落后的穷乡僻壤,他们缺吃少穿,生活难以为继,所以才被人贩子以介绍到广东打工为由而上当受骗。也有些是与骗子合伙来骗广东人的,骗了钱就想办法溜走;走不了的,现今她们的孩子大多数已经成家立室,她们大多数也已融入了广东的生活,她们有些过上了好日子,有些依然难以为继。
但时至今日,广西贵州到底又怎么样了呢?今年八月去了贵州东部和东南部一带旅游,才深深意识到:好在当初她们贫穷落后,才有今天的美好的生活。她们那里没有什么工厂,才保住山清水秀,环境不受污染;她们没有钱,才没有大拆大建,很多古建筑才得以保存下来。
比如贵州黔东南的西江千户苗寨景区,据当地一个的士司机说,西江千户苗寨大概在2008年才得到比较大的发展,这之前因位于大山深处,公路不通,搬运东西都靠骡马,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能力的孤寡老人和孩子。在外面打工稍为有能力的都留在外面不愿意回来了,所以那些木质的吊脚楼的古建筑基本没有改变,今天反而成了著名的风景区。除此之外,这样的古村落在贵州还有很多。而广西因山清水秀、风景秀丽早已经成为旅游大省。
富裕的北上广深现在就不同了,因为富裕,到处都是高楼大夏,基本毁掉了上规模的古建筑。他们见多了高楼大夏,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贵州那些没有受破坏的成片的昔日古建筑,比如西江千户苗寨,旅游门票收入简直就是印钞机印钞票那么简单容易。
年底又去了黔北的仁怀市,重点走了赤水河谷。从茅台古镇开始,在赤水河谷先骑行走了27公里到了合马镇,然后改为徒步走了29公里到了习酒镇。这一带都是酒厂,全都是酿造具有地方特色的酱香型纯粮酒。以茅台为典型的酱香酒也是近十多年来才涨价涨得厉害,以前还比不上四川的五粮液酒。卖价和销量比较好的也只不过是国营的贵州茅台酒厂而已,而其他的民营企业尤其私人小作坊大多也是苦熬日子罢了。
环境注定他们大多数的农民都只好去珠三角打工。
黔北一带是云贵高原向四川盆地过度地带,地形都是山地,地势崎岖不平,土质除了茅台镇大部分是紫红色砾岩外,其它都基本上以石灰岩为主,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基本是碎石夹土,非常贫瘠,不好耕种,农作物也不好生长。这注定了他们要过苦日子。
赤水河谷一带,除了一些河滩,难以找到一块像篮球场大的平整的地方,到处都是山,山坡都是七八十度的陡坡,他们想建屋就得劈掉高高的陡坡、把绝壁垒起来才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建屋,这样要花费多大资金才能把屋建起来遮风挡雨啊!
建公路更难,河谷公路茅习线在2001年才建成,只有狭窄的双车道,一路都要把陡峭的石壁劈下来,把河滩用石垒起来才能建成,工程之大之难就可以想象。在这之前,他们出入和运输就靠赤水河船运,河水不是很大,一些河段河水非常湍急,走船要有纤夫拉纤才行。可见他们的日常生活非常不方便,要发展经济谈何容易?
但是,他们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对酿酒工艺的坚持不懈。河谷两岸,可以说能够建厂的地方都已经建了。据说单单茅台镇就有400多家酒厂,像离茅台镇有27公里远的合马镇也有20多家酒厂,很多酒厂都上规模。茅台酒厂的厂房沿着河岸的一侧山坡就绵延了好几公里。所有的酒厂,如果老板不是拿钱去赌博造成资金链断裂或者家里发生灾难急需廉价变卖酒水换钱救命,酒厂就不会亏本倒闭。
因为厂多,酱香酒的生意旺销,很多厂都招工困难,所以他们本地人就业是不成问题的。还有生产白酒都要大量的高粱和小麦,茅台镇的酒要想酒质好,都要用到本地的特产糯高粱酿酒,其他的高粱都不好,所以本地生产的粮食都非常贵,这一项也大大地增加了当地农民的收入。
他们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我在赤水河谷里穿行,两岸基本没有破落的村庄,没有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百姓。他们穿着光鲜,脸色白净红润。很多村庄都是新建的亭台楼阁等仿古建筑。公路和骑行道干净得像水洗过一样,河床里看不到任何的垃圾,更不会有漂浮的泡沫和饮料瓶。
在合马镇,饭店老板在我吃完饭了之后还陪我逛街,红光满面的他对我说,他觉得很满意现在家乡的生活环境。以前在广东打工奔波了很久,生活无着,最终回到家乡才安定下来,与家人过上和乐的生活。
在习酒镇的两河口村,一个两省三县交界的地方。傍晚了,我走进一个小商店,只有一个老太婆守店,他知道我来自广东后,对我也特别热情,因为她的一个儿媳妇就是广东恩平市的人。闲聊中,她说她儿媳妇的娘家那里很穷。我听了觉得很意外:恩平市是全国著名的侨乡,又靠近珠三角,如果说恩平人都穷,那我们粤西粤东粤北人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广东人?
前几年,曾经传言又国家要重新规划各省行政区域,我们粤西一部分市县将被划出广东省与靠近广西的一部分市县组成新的广南省,大家听了心里一阵悲催,以为被广东抛弃了,要变成广西人了。殊不知自己早就被抛弃了,在广东,只会富的越富,穷的越穷。
广东省改革开放了40年,珠三角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珠三角,而粤东粤西粤北仍然是当年的粤东粤西粤北。我们粤东粤西粤北的生活就算没改革开放,随着社会的进步,仍然会比过去好的,也就是说,我们虽然是广东人,改革开放使广东省经济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对我们粤东粤西粤北毫无作用。不但经济上不去,而且环境被严重破坏。昔日穷乡僻壤的广西贵州成了旅游大省,而我们粤东粤西粤北却什么也不是。不但交通要比广西贵州落后,经济也要比贵州广西落后。
夜郎并不是自大,而是自信。我们粤东粤西粤北的广东人才是夜郎自大,到了外面,不要再说自己是广东人了,今时今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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