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笑谈,逗一乐。
我拱拱手、打个千儿,海涵,就当赔礼,道您如意吉祥,可好。
老冯的盲流身份,尚待有闲人士证考。都中国图北图区图校图私图的册籍文献丰厚冠绝四海,到易结案,留点神,操成驴马牛肝肺便杆屁朝凉了;何况,有多莫测的伪术可骗过首善之区婶子大姨的恢恢法眼,只是揣着存折金卡,现今驾移南国的香港,添了一道紫荆花的泥红印章而已。
柴静曾为冯书作序,中有四字评语:怪、力、乱、神。虽为圣人言语,借花献佛,到是剀切精当,色乱情迷。
其时,我没太正经读过老冯的书,勾连上一品再品、一泡再泡、一嘬再嘬,是很费烟的。浅尝,只是慑于他冠盖京华的文名,随着大溜儿瞄上两眼。过了目,难免风行水上、雨肥芭蕉,神思招祟,妨碍主人翁。有个古典,存心借来嚼蛆:苏大学士阅《桂枝香•金陵怀古》,戏称王介甫是野狐精,这潜台词可是有诡诈机变的小意思,还曾是个有权有势的老狐狸精。瞧瞧,有才装逼的范例。看官,可别对号认脸,本尊给东坡提靴倒洗脚水都不配。我手欠撸片叶子,好托老冯这朵如嫣花。老冯有骚气,上下浑身碎了骨头渣子都有。他的骚气是濡染淋漓的,在书家,自呈张旭醉后墨饱神足的狂颠,只是无张芝与右军尽墨洗笔的水池,少了那分时要洒扫清洁的习惯,也少了晋人长袍冠带的儒雅风致。老冯肝胆膨化粗壮,非精钢所砥粹,只是墙角的斑蝥梳翅、油蚙长吟,皂荚树下那根何首乌恋痴红尘化来;除此,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嘴也油腻肥厚,不减当年二郎的勇、提辖的狠、黑旋风的狂飙。大碗筛酒大盘吃肉的货色,咧开大嘴叉子咔巴朵颐,碎骨裂帛,别说锅碗瓢盆,房梁底柱都在劈啪觳觫。
聚了胆气,才艺还要足以匹敌。
老冯的肚皮里塞的书,六个轱辘的九吨大解放载来差不离。专喜对四书五经、诗词文集、稗官野史,域外经典的嫁接重构,更好腻歪在红楼、金瓶梅、劳伦斯、到亨利•米勒一类上打磨钻研发扬井喷。
从古而今,烹文煮字的写手,斯文一脉终是难弃的,只是大多人把斯文装在裤裆里,猴急猴急地欲说还羞,而老冯自落草就想着吃藕一样白、豆脑一样嫩的唐僧肉的,拉开裤链,还觉不爽,索性宽衣松带,连裤衩也没剩下,毛茸茸黑乎乎的一片,煞是春宫活画。老话有文质彬彬,方为君子一说,老冯向背,以勇武剽悍的唇舌陷阵,搅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老冯洋洋高乐着他浴血拼杀出来的战功,手搭着招风耳听山呼海啸,虎叫猿啼。七步七伤拳,五步五连杀,老冯的手段,盖帽了、下雨了,来电话了。
老冯的书,人前不虚,说明你是纯种的饮食男女;夜深人静,插上门栓,拉紧窗帘,独自效仿周扒皮,估摸想法与视听还在混淆熬煎着大是大非。不过,无论在哪看,下身肿胀、激素蹭蹭爆表是一样的,也括弧着剃着青皮短寸,酒糟鼻上架着两饼的老冯。醇酒、美妇与写作是老冯的所爱,爱的纨绔、爱的无赖、爱的飞扬、爱着浑身冒黄浆的皮卡丘。想起徽宗赵佶踩着王黼的肩膀头扒过禁墙,去私会“纤手破新橙”的李师师,纵絷五国城,旧情介介,犹描影图形书册立传,怕那红颜乱离于雨打风吹,湮灭无闻。一个长情破落到尘埃下的君主多么可爱,不由莞尔,继而酸眼醋鼻。
我念叨老冯的转世前身:韩偓、温庭筠、李笠翁,还有那个光出工不争劳模的兰陵笑笑生。看他行世的浑名,偏偏叫——持节云中,壮志磨损的冯唐。挨得着吗。难怪张恨水倾心李重光,都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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