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时,围墙边上突然长出了几根大蒜。它好肥,深绿色的叶子又宽又大、直指苍穹,令人心生敬畏。因为她既没有长在菜园里,也没有长在花园里,所以邻居也好,路人也好,竟然没有一个搭理她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几根大蒜也做不了一盘菜吧,所以她得以生机勃勃地长到了夏天。
我是第一次发现大蒜竟然也会开花,而且还特别好看。从春天的末尾开始,那几根大蒜抽出了更为坚挺的秆来,长长的、圆圆的,顶端还有一个倒着的小水滴模样的花苞。慢慢的,小花苞开始抽出一圈“绒毛”,她变成一个小小的“苍耳”了。
再过些时日,那几个小苍耳竟然越来越圆,完全脱离了小水滴的雏形,先是有鸽子蛋那么大,渐渐变成了“乒乓球”,然后是“网球”,而周身的那一圈“绒毛”却一直都没有褪去,反而热热闹闹地开出了满天星一样的小小的、白色的花朵。
有一次下雨,我担心那些白色的小花会被大雨冲刷掉,便走过去仔细查看。我用手一摸,天呐这些小花的手感竟然是硬硬的,完全没有毛茸茸的感觉。我轻轻地拂过每一朵小花,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力量。这样的韧性,何惧风雨啊。
有一天,朋友到访,我想去买几枝花来点缀餐桌。走出院门,目光就被墙角的四枝大蒜花吸引了。此时的她们,每一朵都比我的拳头大了,丝毫没有衰败的痕迹。再看那大蒜叶子,却没有了往日的挺拔,叶尖微微透出一丝枯黄。是啊,万物生长总是有“赏味期”的,花无百日红嘛,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忧伤的。更何况,这些绿叶成就了她们的孩子——几枝绝对可以在百花丛中脱颖而出的“大蒜花”。
我小心翼翼地将四枝大蒜花剪下,又去剪了几枝早已“过期”的已经变成绿色的绣球,没想到她们的色调竟是如此统一,都是淡淡的绿色。由于大蒜花外围一圈白色小花的点缀,让手中的这一捧绿色多了一些层次,多了几分灵动。真美!我又剪来一枝丁香,仔细地插在旁边,这下她们似乎多了一位手持利剑的侍卫了。
我把她们装在粉红色的花瓶里,郑重其事地放在餐桌上,一本正经地向朋友介绍:“这是我今天的插花作品——绿野仙踪。”朋友大声叫好,连呼好看好看,并且对大蒜花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我一直没有告诉朋友这是什么花,只是傻呵呵地微笑。仔细瞧那一瓶子小可爱,她们仿佛也抿住嘴巴露出神秘微笑与我一起保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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