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微含香的清风中,你自北方归来,归来在十里的春风,归来在淡淡的薄暮里。
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一往情深,伴随着我,融入我的血液,渗透我的细胞。
对风的一往情深,是从小时候的田野开始的。
每年的暑假,麦子的金黄绽放,毫不吝啬的汲取着阳光的热情,把天地之间映成一色。
午后的天,天气格外炎热,畎亩之中的人们小心翼翼的侍弄着。在那个没有机械化相助的年纪,一把把挥舞的镰刀起起落落,带起一片片金黄。重复的一个动作,是那个季节最美的姿态。
那时候年纪小,但也会跟着父母和兄长一起去。临出门的时候,妈妈总会拿一顶大大的草帽扣在我的头上,然后将准备好的装着糖茶水的壶挂在我的脖子上,用手捏捏我肉嘟嘟的脸叮嘱我不要偷喝。我使劲的点头保证,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草帽下的我,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小小的窃喜。小时候几乎大家都会背一壶糖茶水,那充斥着的甜甜香气,滋润着每个人的夏天。
记得有一次,调皮的以不偷喝糖茶水的条件,换来了跟着妈妈屁股后面捡拾麦穗的机会。因为年纪太小,镰刀是不许我们碰的。还好我那时候也不贪心,屁颠屁颠地放下水壶穿梭在麦堆之间。没一会汗水就打湿了衣背,黏糊糊地紧贴在身上,难受的几乎让人窒息。一种难以忍受的疲惫和烦躁让我爽快的违背了条件。
我立起腰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晃荡着脑袋带动草帽飞舞。妈妈按住我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汗,微笑着问我还要不要逞强,父亲和兄长此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都跟着笑我,不一会儿周围都笑了起来。本来天气就热,我的脸蛋红红的,被他们一笑就更加红了。我气呼呼地一把抱住糖茶 水壶,不再理会大人们的世界,眼里只有这甜甜的香气。忽然一阵清风习习迎面吹来,吹打着我的胸膛,叩击着我的心扉,轻轻吻着我通红的面颊,带走我的尴尬,带走我的疲惫。我闭上眼睛任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一阵一阵地拂拭,任由它牵动我的衣襟,渗透我的每一个毛孔。伸展着四肢一动不动地迎风而立,感受着这一份舒坦。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善解人意,一边撩人灵魂,一边鼓动着麦浪奏响一派悦耳的飒飒之声,触觉与听觉的相互交融,令人陶醉。
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风。
沿着田间的小路,或者绕着浅浅的池水,漫无目的地跟着风走。倾听着它掠过石头的曲子,拂过岸边杨柳的歌声。享受着它的安慰,它的爱意,像守在摇篮边的母亲轻轻哼着入睡的夜曲。
我也是个贪婪的人,吮吸着风中的花香、青草的气息、成熟麦田的气息、还有金灿灿的油菜花的气息。每每如此,所有的烦恼都随风化解。
林徽因说:“我的心没底止的跟着风吹,风吹,吹远了香草、落叶,吹远了一缕云,象烟。”
远离了乡间的小路来到了城市的街道,风似乎也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多的嘈杂让我对风更有意识的寻找与回味。
春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春风不来,四月的花香不溢。
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季节,风带来的一丝丝凉意,一点点地散去我们心头的阴霾。我的心渐渐地有些飘忽,有些魂不守舍,泛起的涟漪随着风渐渐扩散。
与推着我们前行的风相比,我更喜欢逆风而行,身旁的风带起呼呼作响,似千军万马,又像凯旋的号角,激励着我不断激越前进,那是一种快乐,欲罢不能。
幽默大师卓别林说过“那些爱听风吹树叶声的人,有一颗热爱艺术和人类的心。”
生活给我们准备了风雨,我们无法躲避,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无畏的姿态来面对。
虽然风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虚无缥缈亦或是瞬息万变。仅仅带走我们身上的尘土,但我们需要拍拍手继续前行。
宇宙的风是永远不会停息的,它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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