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李白《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一条手指粗的裂痕在墙角处蔓延,蔓延,一直到墙的另一边。残阳如血,恰此间山河红遍。
老屋边,身着灰色布衣的青年将双手置于脑后,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一根枯黄的草,草的尖端已有些开裂。
“松风,”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青年寻来,手里还抓着一本蓝皮书卷,颇有几分书生儒雅之气,笑道,“可算找着你了。夫子说你比我聪明,可惜太懒。大好时光,多读几本书,考取功名,总比在这残破的老屋里晒太阳好。”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可谁知十年苦读,能否换得一举功成呢?
“功名于我如浮云。门庭衰落,纵是再好的文章也考不了,”名谓松风的青年随意地将嘴里的茅草一吐,抬眸看了长衫青年一眼,深黑如浓墨的眼眸似在提及某些往事,“煜之,你应当是明白的。”
不待顾煜之接话,曲松风便懒洋洋地道:“这哪里是什么破屋啊,你看那些皱纹,是时光的足迹,是岁月的吻痕。有事无事吹吹风晒晒太阳,饿了抓只野兔摘个野果又是一顿。于我,好过考什么功名落得个‘无丝竹之乱耳,惟案牍之劳形’。”
“哈哈,也是,”顾煜之轻笑,“曲兄,今日顾某前来,实则为辞别。明日顾某便要进京赶考,再见已不知是何时,望兄多保重。”
曲松风闻言一愣,而后笑道:“保重。祝一帆风顺,功成而归!”
两人辞别一番,夕阳隐没于山下,无星无月,空旷的金色草地,又只余曲松风一人。
“一个两个都走了,倒也清静。”曲松风说罢,拍了拍身上的草,整理衣襟,走进老屋,从稻草铺成的床铺下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缓步走出门外。
他回头看了老屋一眼,一改往日慵懒之态,举止间竟有几分贵气优雅,转身双手作揖,道:“五年已至,还恩已尽,我也该走了。曲先生,珍重。”
无星无月天,青年辞屋前。斑斑铁锈剑,缓缓离故园。
“荆门第三式,江水共长天!”犹如被一剑斩平的巨石作擂台,一名粉衣女子执剑刺向对面的年轻男子,剑气如江水长天般,波及范围甚广,让对面的人根本无处可逃。
只见下一刻,女子的剑已至他脖颈间,稍一用力便能取之性命。
“好!好啊!澜儿不愧为我荆门第一剑的亲传弟子,竟在这般年纪便领悟了第三式。”白胡子老叟捋了捋胡须,脸上尽是欣慰与欢喜。
“慕澜斗胆再请诸位赐教!”粉衣女子慕澜生得貌美,眸若桃花,肤白胜雪,又带着几分武人的开朗和灵气,甚是招人喜欢。
更何况她还在此次公开擂台赛中连败十九人,是一等一的天才,更惹好武之人动心不已。
“是否有人再战?若没有,流风剑便归此次擂主——荆门弟子……”
“且慢!”未待宣布完毕,便见一袭青衣从远处而来,轻功一跃,直踏上擂台。
“临渊门云行衣,恳请不吝赐教!”
篁客
2019.11.16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