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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后特辑|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我都在做什么?

母亲节后特辑|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我都在做什么?

作者: 小坏不算坏 | 来源:发表于2018-05-15 10:19 被阅读8次

    (图中所用插画除封面头图外,均为王小坏原创和萌宝照片,喜欢的只管点赞,不喜欢的,你喷了也没用。嘻嘻!)

    活着的时候遇到死亡,是一件有点意思的事儿,我经历过三次。

    十年来,我由于疾病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危险,疾病只是表象,而它隐含的,关于死亡,关于人生的意义,对我个人的影响和改变则是巨大的。我将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三段经历和感受如实地呈现出来,希望能对曾经或正在遭受困苦的朋友们,有所帮助。

    写完发现文章较长,有朋友建议分作三篇来推也无妨。再三修改后,我还是决定以这样的形式来表达,整体性更强,也更符合我的心意。


    01--学会臣服,重新认识自己

    第一次遭遇生死,是在26岁生日之前。2009年初夏某日,我遵医嘱,刚结束半年多的激素疗程,本以为自那时起就能恢复往日的健康,不曾想,因为皮肤上的一个小手术,引得旧疾复发,情况急转直下,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主治医生告诉我父母:要么终生都使用激素(后果是激素会严重削弱我的免疫系统);要么切除脾脏(而这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选择)。

    由于身体虚弱,从住院前一周,我已经开始严重的失眠:整夜都无法真正入睡,精神状态变得极其脆弱,医生的建议更是让我直接崩溃,心中<让这一切都结束吧>的声音越来越响,正欲付诸行动的那刻,楼下病区的一位女病患突然哭喊着冲出病房,后面紧跟着极力劝说她的护士和值班医生。也正是这哭诉声让我瞬间清醒:我真的不是这世上最惨的人,大家都还在努力坚强地活着,你刚才都在瞎想些什么?

    之后的几小时里,冷静下来的我,仿佛飘浮到空中,向下俯视着观察自己一般,重新梳理了生病以来自己的心态变化:发现我从最初就不愿接受自己患病的这一事实,而我因为服用激素导致面部及体态浮肿,继而封闭自己,气自己不争气,同自己呕气...这些“不接受”的行为其实已让我的内心非常地痛苦。而既然患病的事实无法改变,与其抱着“有朝一日就能恢复健康”这种一蹴而就的想法,不如安心踏实地过好每一天,就算生病,我是有能力让自己每一天活得开心一点,积极一点。

    死亡面前,对抗或是不接受,是无效的。世间的痛苦本就有千万种,不完美本身就是人生常态,把自己看得小一点,把心放得大一些,反而能把自己看得更清楚。

    至此,死亡教给我的第一课就是:

    真心地臣服于不完美,积极地生活,你能重新认识自己。


    02--快乐的含义在当下

    疾病会给人以提醒,而像慢性疾病,则会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及处事方式。自09年之后,我在一位老中医的悉心调理下,病情一直非常稳定,加上合理的作息和规律的运动,我很顺利地就在2014年初怀上了宝宝。

    然而,欣喜之情还未维持多久,就因为怀孕让身体状况发生巨大的改变,导致血小板数在短短20天内跌至只有正常数值的1/50,而且已经有轻微的出血迹象。当时, 西医方面的主治医生是我的高中校友兼邻居,很直接地告诉我:如果我在接下来九个多月的孕期中,一旦出血,基本上就是大小都不保。作为医生,他的建议就是即刻中止妊娠,因为在孕早期,是没有任何药物可以用的;而作为朋友,他不知道该给什么建议。

    至今我仍然佩服自己当时做决定的速度,几乎毫无犹豫,我就告诉医生:先确定胎儿的发育状况,好的话,我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不好,只能说这次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缘份。

    等待B超检查的那半小时中,我脑中浮现的都是我们家老叶得知我怀孕了,高兴地做梦都笑出声的场景。我反复地告诉自己,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不能先自己放弃。

    最终检查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胎儿发育一切正常,尽管从血象指标上看,我的身体状况非常的差,但似乎对腹中的宝宝并未有太大的影响。得知这一结果,让我充满动力,既然我的宝宝这么坚强,我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然而即使幸运地熬过孕早期,整个孕期,死神一直在我身边晃荡。而这个过程中,我并非不害怕,相反有时候一想到,手都发抖。都说<面对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亲吻它的鼻子>,如同将硬币翻转一般,我好奇的是,害怕的背后会是什么? 如果我不再关注在害怕和担忧上,情况是否会有所改变? 而很明显,担心或是焦虑到终日以泪洗面,对改变事实无益,而开心快乐一点,对宝宝的发育也有利。

    别人看到的,是我每天准时上下班,笑得没心没肺,实际上,每天起床后,我就会第一时间去确认身上是否有出现新的出血点或是瘀斑,然后对着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

    别人看到的,是我就算每隔五天去医院做血检,都是笑嘻嘻地和医生、护士们开玩笑,实际上,每次取化验单的那一刻,我都忍不住手抖;

    别人看到的,是我怀孕加上用了激素变得特别臃肿,仍然笑呵呵地,实际上,决定是否要用激素的那一晚,我抱的是赌徒般拼命一搏的心态,那时,哪里顾得上会否变胖变丑?

    别人看到的,是我上了手术台后,还在和主刀医生开玩笑,术后进到ICU,还和护士话家常,实际上,意外羊水早破的那个凌晨,明明自己怕得要死,仍然指挥老叶和爸妈安排一切,还安慰值班的实习医生不要慌,情况没有表面上那么严重。

    我当时还和闺蜜开玩笑说,死神这么每天与我作伴,又动不了我,其实也就和我的保镖差不多。

    于是,我就成了病友眼中那个,明明病得不轻,却健步如飞,嗓门又大,气色又好的孕妇;

    医生眼中,那个心眼大,乐观又积极的孕妈妈;

    护士眼中,那个一点也不娇气不特殊的新手妈咪。

    或许真的是心大的人也有些福气,尽管孕期险象环生,还突发羊水早破,让人猝不及防,但我家萌宝最终还是平安出生,健康状况良好,我也并未在手术中发生大出血。

    那一年,死亡带我体验到的是:

    纵使遇到无数的逆境,千万种可能性中,当下的快乐永远是最重要的。


     03--感恩所有,向死而生

    第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发生得出人意料。纵使我这样一个老病号,早有各种心理准备,也难免会有<看我熬过这么多了,接下来也不会再有大问题了吧>的想法。而就在产后60天左右,我和宝宝都恢复良好的情况下,我突然就发生了大出血。原本再平常不过的生理周期,却引发了长达20多天的大出血。最终即使住院,所有的中西医能用的止血疗法都对我无效,仍然无法止住血。除了输血这种治标应急的方法,似乎就没有更好一点的措施。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犹如匹脱僵的野马一般向死亡狂奔而去。躺在病床上,我担心地不敢入睡,怕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心中又满是过早断奶对宝宝的愧疚,还有怪自己的不争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感到无比绝望。

    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如果明天我就挂了,我是不是要在今晚就写好遗书,将来可以留给萌宝?那要不要每年生日都给她留一封,像电影中那样?

    “噗哧——”这个念头一冒出,我就笑出了声。

    随即心中跳出另一个声音:拉倒吧!你也太矫情了,你自以为很伟大,萌宝将来收到还不知会怎么想呢。生日收到去世妈妈的遗书,你是打算让她每年生日都开心不起来吗?

    “哈哈哈哈,不行,我干不出这种事。就是要挂了,我也干不出来。”我自言自语地大笑起来,还差点吵醒隔壁床的病友。

    那个声音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真的甘愿自己届时的死因栏上写上:死于月经出血过多?!

    “No!那样实在是太尴尬了。哈哈,不行,不行,我真接受不了。”我靠在枕头上一个劲地摇头。

    心中的声音补充道:所以说嘛,放轻松一点,管它明天会不会挂,先好好睡。真睡不着,就和老天爷聊聊天!”

    于是,那个不敢入睡的夜晚,我就自言自语地和老天爷聊起了天,聊我小时候的童年时光有多么有趣,聊自己干过的糗事,聊自己从小到大遇见的好老师...聊着聊着发现,原来自己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这十年来,表面上我因为生病的确吃了不少苦,而实际上,我比别人,接收到了更多的无私真挚的爱,而这些都要我最想要感谢的。

    死亡面前,思绪反而会变得更明晰,因为它将别的繁杂琐碎的情节都删除,将最重要和最关键的直接呈现给你,以不容置疑的方式迫使你重新思考,如你愿意跟随它的节奏,你会感恩生命给你的这份大礼。

    等再次醒来,出血的情况没有加剧,就收到我的医生外公给我发来的消息,他一晚上都在查阅医药书籍,换了思路,重拟了一个方子,让我再试试。也正是那个方子,让我的出血状况得到控制,之后慢慢恢复了健康。再次经历奇迹的我,无比感谢死亡带给我的第三课:

    感恩所有,向死而生,方得始终。


    04--写在最后

    回顾这三段经历,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容易,事实上,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图避开去回忆这些,对于有些片段,想到我仍然会止不住落泪。

    然而,对于曾经历过苦难和重创,或现在仍然处于困难中的人来说,我不会简单地说,<忍过去就会好起来的>或是<看,我熬过来了>  。

    我很清楚,“忍”这个字对于遭受苦痛的他们来说,有多沉重。但我仍然最终选择向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这些经历,是我怀抱着一丝希望:我的经历,也许可以给身陷痛苦绝望的你带去另一种可能性的思考,正如我当初一样,把你眼前正在经历的场景翻个面,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好过最终走向极端。

    此外,我并非在炫耀自己有多幸运,相反,现在的我,比起十年前,更加敬畏生命,我大量阅读身心灵方面的书籍,练习冥想,持续写作,学习绘画,以各种方式,坚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珍惜与家人缘份,喜爱自己,好好生活。

    这十年,每一年,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心态上的变化。这三次经历,仿佛是生命推着我完成了三次大跃迁,定刻出我该有的轮廓;而接下来漫长的时间中,会是更细致更沉稳的雕刻,我也无比期待。我不知道,接下来,再次遇见死亡的时间和次数,而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地过好每一天,在死亡来临时,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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