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14岁那一年,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大悲。第一次……哦,自从她被师傅拍到凡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能记得他们的曾经。
东洲2年,凤丞相成婚。
东洲3年,女儿凤澜出生。
东洲17年,凤澜14岁。
那日,城里城外晴空万里,微风拂面,人间四月天,迎来了女子及笄日。
按照传统,自盛泰帝登基那日,过10日,便是女子及笄日。因为那一日,盛泰帝小女儿降生。与之同一日出生的还有凤丞相的千金——凤澜。
那时候,盛泰帝不像如今这般残暴,对待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如当年亲近,不摆君王架子。对待发妻儿子更是温善体贴的像百姓家的男子。小女儿出生时更是将同年出生的女娃姓名记录在册,将该日定为女子及笄日,但凡出生在靖城的女娃,都特许在当日穿上定做的大红裙袍,与公主一同在城墙上下迎接女子及笄这一神圣的时刻。
东洲17年4月半,午时,城墙上。
“陛下,凤丞相一家……并未出现。”大太监李准立在夏侯靖身边,耳语道。
夏侯靖似是疲惫的闭上眼睛,只是为了掩饰眼里就要泄露出的杀意。
“好哇,一个凤岐山,就敢公然跟我叫板,你以为离开朝廷,我就不会动你了?普天之下,哪一寸土地不是我夏侯靖的?哪个人的命不是攥在我夏侯靖手里的?”
“开始吧。”夏侯靖稳了情绪,无温的道。
“时辰到——”随着李准的高喊,城墙下乌央央的红衣女子随着城墙上的公主一同跪在地上。女子的父亲拿着各自准备的发簪走上前,绾在女儿高高的发髻上。再用庙里求来的观音水,用手指在女子头上弹三下,祈求女子及笄不久便有夫家来求,顺便……求子。女子再向父亲磕三个头,礼成。
因为是在靖城举办的仪式,女子在给父亲磕头前,要先朝拜圣上。
这日,夏侯靖在给女儿戴上“金碧琉璃簪”,点完观音水后,享受着万人朝拜。似是冲淡了凤岐山未出席的愠怒。
但翌日大清早,却是带着皇子夏侯轻、公主夏侯美梵、大太监李准、以及一干侍卫摆驾凤凰山,美其名曰:狩猎。公主昨日及笄,便可以参与皇家狩猎活动,凤凰山更是山清水秀,动物繁衍的遍地都是,很适合成为下一个皇家狩猎场。
实则……
昨日及笄,凤澜在做什么呢?
哦,她也是好兴致,天还没亮,就拉着箫爬上山顶,要他陪她看日出。
等那红日慢慢染红了半边天,凤澜冲着山谷大喊“箫!箫!箫!”一声比一声高。
“箫,我及笄了!”
“箫!我终于长大了!”
凤澜突然回头,她背对着日光,身子笼罩在阴影里,眼睛却像淬了光一样,直直的射到了箫的心里。箫那一刻觉得眼睛好像被光刺伤了,又好像山上的风太大、吹痛了眼睛。竟不敢回视她。偏过头,想要稳住心里的那份悸动。
凤澜以为他又要逃避她的心意。下一秒扑进萧的怀里,仰着头“箫!你看我!你看着我!”
箫觉得凤丞相还没有正式的把凤澜交给他,现在就许下承诺,若是……以后……他们无法长相厮守,那凤澜该是……会厌弃他吧。
“好好好。”连道三声好,凤澜松开了抱着箫的手臂,改去脱自己的衣服。兴是山上风声太大,又许是箫的内心太震撼、心跳声太大,忽略了她脱衣服的悉悉索索声。还是山风卷走的那件桃红外衫拉回了箫的心绪。
转头,看见在解内衫的凤澜,只觉得气血上涌。“胡闹!山上风大!你这是……”再生气也是不舍得说出什么狠话,只是颤抖的拉着银白色的内衫,帮她系着纽扣。凤澜也不动了,眨眨眼,笑了。
那一笑,更是比山上的桃花更娇艳。那一笑,被箫记住了整个流年。
箫不看了,低头继续系纽扣,凤澜却是一把抱着箫的头,在他耳边耳语。
“箫,我长大了。”
“箫,我长大了。”此时,箫听不到山风呼呼的声音,听不到山鹰盘旋发出的嘶吼,那一刻,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耳边只回响着一句“箫,我长大了。”
箫觉得,无法再骗自己了,什么凤丞相的嘱托,什么凤澜还太小,全是鬼扯。纽扣也不系了,扛着凤澜就往山下走去。
山脚下木屋里。
这是凤澜每次溪边洗澡后更衣的小房子。
凤澜觉得,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
箫觉得,这地方委屈她了。
木屋角落里的床榻上。
凤澜平躺着,脸色潮红,似是刚刚山上风大,吹久了着了凉。
箫膜拜似的解着凤澜的一颗颗纽扣。
凤澜没有像往日那样疯,只是平静的躺在床上。天知道她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她从看见箫的第一眼就在等自己长大,在等这一刻啊。
箫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摸着凤澜的脸。只看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以为她是委屈了,以为她不想。哎,总归是太小。又收回手想帮她重新穿上衣服。
无疑,凤澜是懂箫的,她知道他下一步就是帮她穿好衣服,当做什么没发生过,再次忽略她的心意。连忙抓着箫的手,啪的放到她的心口上。这一下拍疼了,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哇”的就哭了出来。
“箫!我等了八年啊,我终于长大了。”
“哎”,箫又是叹了口气,知不知羞啊。
心里想的却是“鱼儿,这是师傅拍你的第二下。师傅……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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