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环先生,在此之前我对他一无所知。直到之行说,芥子书屋要举办一期关于他的读书会。作为芥子书屋的粉丝,这才有缘了解到他的作品,发现原来在八十年代福建还有这么了不起的一位作家!
在此之前,唯一知道的只有舒婷的《致橡树》,而那时,她还写过一篇《惠安男子》,里面的主人公,就是陆昭环。
沧海桑田,时光变迁,当今时代知道陆昭环先生的人已经不多了,兼之这次读书会要求大家至少有看过他的作品,是故人就更少。可这样我却觉得很好。
当时的太阳已下山了,入夜的西街熙熙攘攘,芥子书屋亮着足够温暖的灯火。到场的只有由爷,若愚,之行,老万,阿亮,陈太,羽暮。由爷是发起人,若愚主持,之行是店长提供场地和饮料小食,阿亮负责摄影记录,不明就里的陈太,作为龙套的老万和羽暮。
还有陈太的儿子,不过小家伙一直缠着老万,要一起玩和画画,被拒绝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阳台和房间之间穿梭,并不参与读书会。
人不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又有共同话题,大家就都聊得比较开,也不谈什么观点,只是旧时的趣闻逸事随口就来,引得大家不时抚掌大笑。所谓“古今多少事,都付之笑谈中”,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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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言的自然是主持人若愚。他是先谈作品,再讲其人的,这点我非常欣赏。每个时期都有其时代的正义和社会道德规范,可是在时代转型时期,这些社会道德规范往往成为旧时代人的精神枷锁。八十年代是个传统与新生并存的年代,一方面是人性的解放,另一方面是旧道德旧制度旧思想的约束,在个人和集体之间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而这矛盾背后,充满了人性的可能。陆先生是少有的几个抓住这一矛盾,把这矛盾很具体地揭露出来的人。虽然在当时的人看来,这是“很不懂事”的行为。另外他还在日记里写了朋友的糗事,关键是这日记还出版了……
“ 生民多艰,陆昭环用他单薄的文人身板,撑起一种责任;世事纷扰,陆昭环用他柔情的书生秃笔,写下一种悲悯。他心中所存,是那份生而为人却无处安放的单纯良知;他笔下所念,是那群美丽勤劳而又命运多舛的闽南女子。
赞孤笔千言心向远
叹纯良意气难胜天
古来文人墨客无数,负盛名者百中无一。陆公不幸,未能大红大紫于文坛。然而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依然有一丝慨叹、几段沉吟。”
其次是在几年前,曾在书店和陆昭环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的由爷,聊了一些他看日记的感受。因之与陆先生之子陆一峰常有来往,日记中的大多老人他也相识,于是有了很多第一手的资料,甚至比日记中更详实,简直让我们大呼过瘾。
第三个发言的是羽暮,他看的更多的是陆先生的小说,也聊了一些自己的感受:“如果说鲁迅的伟大在于他能够把那么复杂的封建礼教世界归纳为“吃人”两个字,那陆先生的了不起则在于,他是很具体的,如放大镜一般地把细节呈现给大家看。比如那篇《伤风败俗的女人》,把一个贞洁村里的寡妇,包括她的生活,她当时所处的环境,她的心思,整个还原在我们面前。还有《双镯》《胭脂碧》等,时隔今日,依然会为其作品中的人物感到唏嘘。甚至他在小说里所描写的场景,尤让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中间大家开始各种插话互动了,好不容易才把话头给到了老万。他用闽南语读了一篇陆先生的日记,边读边想到什么说什么,也和大家互动,常常可以把话题扯得不着边,极有趣。陆先生的作品,用闽南语来读如此有韵味!更让人意外的是,原以为老万作为一个玩音乐,会画画,喜爱妆糕人的务虚人士,必极难相处,却想不到他如此平易近人!
看过陆昭环先生的一些作品,我觉得他有一种不忍。正是这种不忍,他自承无法超脱。在给舒婷的信中,他说自己有一部小说,已写到第六章了,“恐怕永远没有读者”。
可是了不起的作家总如这《也许》,“也许我们的心事/ 永远没有读者……/ 也许/ 由于不可抗拒的召唤/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这是他作为一个文人的责任感。既然看到了,就没办法当作没看到。他不反对别人超脱,自己却不愿逃避。在这种不忍下,他有了一种形似革命战士般的勇敢。独身一人,以一杆秃笔,对抗那不合理的传统礼教,写尽当时桎梏下的男女,写尽那一片闽南女子的心酸。
其文中,亦可见时代变迁之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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