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员重新忙碌起来。两个人负责升高杆子,一个人负责拿着量尺测量整体高度,还有一个人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在这个人的指点下,那三个人手忙脚乱。
终于,横杆测量完毕。
我的天,这是真的高。
就连观众都发出一阵阵惊呼。
仔细听,这声音包含着两种意思。
先说第一种。有些声音悠长轻盈,如一片片缓缓飞升的羽毛,越飘越高,越飘越远,从这种声音中,飘出一种担忧,仿佛在质疑,严川跳得过去吗?这也太高了!
第二种声音高亢有力,还有点振奋。只是这种振奋显得毫无理由。单从这种声音里,可以听出人们的期望,感觉到人们对严川的信任,相信他一定可以完成这个常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挑战。更是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严川选了这个高度,冠军就是严川的了。
我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当然是第一种咯,冠军唾手可及,我可不希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煮熟的鸭子,扑棱着香喷喷的翅膀飞走了。
我甚至还在想,严川跳不过去,我就去挑战这个高度,如果跳过了,我再升高一厘米,好好羞辱一下这些没眼力劲的人。
但很快,我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突然感到一阵担忧。
万一严川跳过去了呢?
万一我跳不过去呢?
这不是不可能,这也是最坏的结果,足以把我从天堂打入地狱的结果。
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正等着这一幕发生,可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不由得撇着嘴唇,双眼凝视横杆,陷入沉思。
几个同学从身后挤着我,让我无法集中精力,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这么高,恐怕是要上吊吧!
随即,一阵闹哄哄的笑声响起,惹来许多不友好的目光。
那些观众还在继续呐喊,有的女生嗓子都喊哑了,气力都用完了,弓着背,弯着腰,双手叉着髋关节,继续竭尽全力。
这是一种单纯的信仰,也是一种盲目的自信,没有其他人,其他事物可以阻挡。
有些时候,我觉得这种信仰真的很纯粹,毫无杂念,也很纯净,没有一点瑕疵。
这样的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我转头,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发出一阵嘘嘘嘘的声音。
乍一听,好像在哄婴儿撒尿。
同学们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我当然理解这样的感觉。
算了吧,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反正人多力量大。
严川在人群的簇拥下,勉强打着精神,来到起跑点。
都这样了,他还是万众瞩目,享受着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呀。
就看你表现了。
人群散开,留下孤零零的严川,看起来是那么无助。
上一个高度连续两次失败,第三次才勉强过杆,如今又突然抬升这么高,怎么会不心生恐惧和担忧。
严川勉强热着身。
我想,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相当不自信。
那些女生的表情更是可怜巴巴的,因为他们的英雄就要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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