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店里没事,我歪在躺椅上玩手机。
这时门口进来一位瘦长的中年男人,操作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喊我:老板娘,给我来两个接头。
我将接头拿给他后,他付了钱,临走时又问,还认识我不,老板娘,几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我微微一笑,很受用这样的恭维话。女人一过四十豆腐渣,哪怕样子很老了,也希望别人说是老样子。
我在脑中搜索这个并不是很眼熟的男人到底是谁,他认识我,肯定以前在我家购买过货物,而且不止一次。这个说着带港味普通话的男人,要么是这儿的女婿,要么儿媳妇是我们这儿的。经常有嫁到外地的年轻女人的公公婆婆到这儿来帮建房子的亲家做事,顺便体验一下我们这山青水秀的鱼米之乡的生活。
不得不说我的记性还不错,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他既不是某家女儿的公公,也不是某家的女婿,准确地说,他是某一女子的相好。
几年前,住在附近村庄的某一女子在家建房子。一开始,她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矮胖男子来购物。那个男人沉默寡言,有些木讷,皮肤晒得油黑发亮,一看就是一个有一身蛮力只知干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女人介绍说这是她老公,他们在家建房子。等房子主体建好后,男人去外地打工挣钱,她在家搞房子装修,到时需要些水电材料到我家来购买,可能钱不够,要赊一部分账。
看这女人虽说长相不咋的,但说话做事看起来还算诚稳踏实,这男人也是忠厚老实的人。这夫妻俩都不像奸滑之人。我自认不会看错人,便点头答应了她想赊账的要求。
房子主体建筑完工后,她便开始装水电。这次带的男人就是这个瘦高个子男人,一口带港味的普通话,有时还夹杂着一些广东白话。我以前在广州打过两年工,不会说白话,但稍微听得懂一点点简单的白话。
这个男人全程帮她安装水电,女人只是随从,一切全凭男人作主装什么灯饰和开关。
我问她从哪里请来的水电工师傅,看起来很内行的样子。
她开始笑而不答,后来说是玩得好的朋友。但看他们关系似乎不普通,甚至比与她自己丈夫呆在一起时更显亲腻。
如今这世道,不是夫妻的男女关系更像夫妻,而真正的夫妻却处得像邻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房子装修,水电配齐,花了大几千块钱。装修完毕后,这位长得丰满的女子和我们结了账,心中有了底,知道欠了我们多少货款,并承诺年底付一部分。
快到年关时,我见到他们村里的人,便问起她家房子建好后请客没有,怎么不见她送钱来?那位好心的村人说,他们早就请了客,怎么没来你家付欠的货款,今年怕是还不上了。
我忙问为什么?
村人道,他们家现在铁将军把门,请了客没几天就全家都出门打工去了,听说在外面过年呢!不过你也别着急,今年没有,明年肯定有。这女子你别看她其貌不扬,但很有本事,在外面结交了一个相好的男子帮她挣钱,建房子欠了些债也不会拖太久的。
听他如此说,我那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迟一点给没关系,只要不是黄鹤一去不返。
到第二年年底时,仍是那位好心的村人问我,那胖女人回来了,欠你们的钱还了吗?
我连忙摇头说还没呢!
那你们今晚上就去问问呗!他们手中有钱,家里置办了不少东西呢!村人提醒道。
一听这话,吃完晚饭老公便驱车去那女子家讨债。
不多久,他便喜笑颜开回来了,说这次讨债蛮顺利。胖女人和她的情人在家,没见她的丈夫,可能没回来。那个瘦高个男人确认所欠货款数目后,很爽快地付了欠我家的货款,还留老公喝酒,俨然男主人一样。看来建这房子他出了不少财力和精力。
原以为这段畸形的男女关系不会长久,不曾想他们已经处出了感情,几年过去了,还在一起,看来是真爱了。
我对他报之以微笑,问他来了多久?
他笑说才来几天,估计要住一阵才走呢。看来真把这儿当成他的家了!
哎,有时候真看不懂这些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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