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借胭脂,为我描红。
眉心一点,阴阳两分。
新学校,新学期,新同学。我也是一名初中生了。身边充满了新鲜感。
太爷爷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张恐怖的脸似乎也随着时间离开了我的脑海。
当我开始和新同学打闹,忘记了烦恼的时候,坏消息又来凑热闹。
晚上妈妈对爸爸说“ 明天去看看我嫂子,我哥说检查结果不好,准备转去金陵,那时候就不方便去看她了。”“ 恩,那明天我下班了一起去。”
我赶忙问妈妈“ 舅妈怎么了?”“ 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其他事就别问了,到时候不许乱说话,不许调皮。”“ 妈,我都是初中生了耶,你怎么还总说我调皮,小孩子才调皮。”
见到舅妈的时候,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有隐约的丝线在她身边,看的并不真切。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回家以后我对妈妈说“ 舅妈是不是病的很严重了?”“小孩子别瞎说,你没看见你舅妈好好的吗?哪里严重了,肯定没事的。”“ 可是,妈妈。我看见舅妈身上有东西。”“ 别瞎说,你看见什么了?”妈妈显得有点害怕。“ 就是有烟一样,我也没看清楚。”“ 那肯定是你爸他们抽烟的,你这孩子,吓死妈妈了,以后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舅妈去了金陵,跟当年外婆在同一家医院。妈妈开始往金陵跑。渐渐地,妈妈每次回来眼睛都红红的。我听见她和爸爸说“ 我嫂子怕是不行了,她家三个孩子都还小,这可怎么办啊?”
舅妈终于回来了。已经瘦的皮包骨头,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了笑容,看见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舅舅说你嫂子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每天都疼的受不了,你们不要在这里了,让她睡一会。
大人们都出去说话了。我悄悄进了房间,走到床前。床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被黑暗笼罩着。看着眼睛紧闭的舅妈,脸庞上黑气弥漫,被子上的花纹都被黑色覆盖了。我轻轻的叫了一声舅妈,她似乎想睁开眼睛看看我,但是没有成功。我把手伸进被子,抓住舅妈的手,像抓着一根木头,不会动,没有温度。骨头清晰的戳着我手心。我赶紧把手拿了出来。
出殡的那天,表哥哭的死去活来。在舅妈被推进火化炉的瞬间,表哥猛地扑向火化炉。旁边的工人吓的炉门都没有关,一把抱住表哥。本来拉着我的爸爸也赶紧去帮忙。
我看着舅妈在火里慢慢燃烧,看着她的手蜷缩起来,看着她似乎要坐起来了,看着一团雾气在火光中翻滚,挣扎。似乎和舅妈重叠在一起,又似乎是从舅妈的身体里被烧了出来。
我的眼睛里有东西流下。工人惊醒我还在旁边,赶紧放开表哥,关上了炉门。
那一刻,我知道舅妈什么都不会留下,她就那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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