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经过市电视台,遥望它玻璃外墙上高耸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那位已经走了十几年的书法老师说的一句话,大意是:楷书有一种很高的境界叫做以拙为美,比如给电视台提字的这位书法家,看起来简直是小孩子那种不成体系甚至是颤抖般留下的字迹,但是你长时间观察就会发现,这种字体其实根基很稳固,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好像臭豆腐乳,刚开始觉得很臭,吃到嘴里慢慢品味才发现,其实有股子香味。

说起书法,他带我的苦痛远远大于幸福,他让我过早的体会了颈椎的不适,它过早的霸占了我的课余时间,更确切的讲,它初始带给我的是一种恐惧感---当回忆起最初在少年宫面对一屋子都比我写的好的孩子,仿佛很有自信的运笔,写出那一撇一捺的时候,我用报纸(成本低)写出的东西,仿佛就是臭狗屎,难以看下去。但是写啊写啊,写了很多年,终于臭狗屎变成了香饽饽。经过足够时间的沉淀,那些曾经练习书法的孩子,都放弃了,我的恐惧感慢慢消失,我随意参加高中学校举办的硬笔书法比赛,就可以获得较好的名次,所以说,人有时候需要一点恐惧感,用比较时髦的名词,是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如果说,书法带给我最直接的受益是什么?那恐怕就是过高考独木桥的时候,书法加了五分,当然这五分也是经过了激烈的竞争,在一望无际的山师大图书馆里,和上百个学生一起,在属于自己的1/2平方米的的木桌上,发抖的蘸足墨水,不惜一切的在宣纸上宣泄出绝唱----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因为赐予的宣纸只有一张,失败了就意味着结束了。那是我少有的在书法领域的二次恐惧,即使在其数年前面对李岚清总理泼墨也没有如此紧张,因为命运的转轮允许我和它进行一次短暂的铰接,如果对接失败,迎接我的是将是无尽的黑夜,幸而这次恐惧是短暂的,后面居然是黎明。

另一种恐惧来自于外语学习。小学三年级,在我学习书法的同时期,我接触了英语,有的同学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单词这种简单的东西嗤之以鼻,我在26个字母组成的意义面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妄图记住他们,但是我失败了。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学过数学的排列组合,不知道这二十六个字母,究竟能排列出多少奇幻的结果,痛苦、绝望,再一次袭击我的心底,面对同班的隋同学轻而易举的单词诵读,自卑感再一次如同雷电轰击我的全身。现在想起来,好像云淡风轻,但是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那几天真的是沉浸在一种走不出的阴霾之中。最具讽刺意义的是,这个让我充满恐惧的拉丁字母组合,居然成了后来我的挚爱,并作为本科阶段主修的一个专业之一。随着学习的深入,我逐渐爱上英语,英语居然成了我的毒品,我想像自己就是一个外国人,用他们的腔调和自己对话,来寻找感觉。
虽然现在英语处于不好不坏的地步,但是恐惧?对不起,这个领域已经不再存在恐惧。现在回想,除了高难度的科学技术,和一件事物厮磨的时间越长久,越熟悉,越热爱,越持久。时间用在哪里,掌声也在哪里。

第三个让我恐惧事物就是游泳,接触这件技能最初是报班学习,旱鸭子做动作还可以,在陆地上我是教练眼中的优等生,但是进了水池子,所有的规范动作和理想被击得粉碎,教练的嘲讽、身体原封不动,都成了我曾经挥之不去的梦魇。这个梦魇究竟怎么破解的?已经记不清楚,但我清晰记得,在结业汇报表演中,我还救助了一个发烧表演失常、在深水区挣扎的女孩子。如今我也可以轻松游完一公里,但是距离专业还是相差很远。每天晚上,我看着八九岁的孩子们,在经过长时间热身后,鱼贯进入泳池,用超过我数倍的速度,展开舒展的泳姿,快速滑向彼岸。我也时常在泳池中练习单手游泳等特殊动作,以备不时之需。游泳这件事,让我彻底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一项技能,不论刚开始我们多惧怕它,但是只要耗费足够长的时间,来分析它,来实践它,最终它们都是纸老虎。
通过对书法、英语、游泳三项技能长时间的打磨,我自信,他们都变成了我的强项,尤其是英语和书法,结合起来之后,在一百个人里,能够同时优于我的人,很少见。我愿意和恐惧相伴,最终战胜他们,让他们俯首称臣。
感谢恐惧感,你们让我对一项事物足够重视,感谢那些曾经的绝望时刻,就如同诺兰在《至暗时刻》里白描的前五分钟一样,没有那刻骨铭心的至暗时刻,又怎么会有诺曼底登陆的王者归来?
亲爱的朋友,你的恐惧感来自哪里?你在学习哪种技能之初遇到过恐惧感,又是如何克服的呢?欢迎在留言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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