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虚伪。”一诺看了他一眼,嘲讽地说。
“一诺,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陆召海怎么和她解释,中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
有时候,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晶莹透亮,美好的不染一尘杂质。
是的,陆召海没办法和一诺解释那些四五十岁人是是非非的无可奈何的油腻,他们中间隔着二十多年的鸿沟天堑。
无法解释,他只能离得远远的,这些天,他早来晚走,故意让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家里的抽油烟机都被拆下来洗刷的锃亮,就是不留丁点时间去想她。
明知没有善果的事情,何必要开始?
她不明白,他明白。
可是,今早上班途中,看到那忽然而起的瓢泼大雨,他立刻担心起她,那样的大雨,她那单薄的小身体怎么能受的了?虽然他知道她并不是软弱之人。
他在岔路口抽了一支烟,最后还是调转车头,走到了她常走的那条路上看看。
他早知她的住址,整理职工档案时,他看了她的资料,便留了心。
当他在站台边看到她时,心里一阵温热涌上来,顿时觉得安定了许多。
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觉得格外生动有趣,那声“哼”,让他心里回味了半天。
“擦擦头发。”看着她头发湿湿嗒嗒的,他递过一条毛巾。
一诺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他。
他笑笑,把毛巾扔在她的头上。
“你干嘛?无聊。”她瞅了他一眼,拉下了毛巾。
毛巾洁白柔软,有淡淡的透明皂的清香。那天他递袋子给她,看到他的指甲修的整洁圆润,她就知道他是个爱干净之人。
“我们是偶遇吗?”她擦着头发,挑衅似的问道。
“嗯。”他不置可否。
一诺心里呵呵,你骗鬼呢?
陆召海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头发,心里痒痒的,抬起手,想摸一摸,又放了下来。
一诺看他那尴尬样,抿嘴一乐,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一诺,”陆召海斟酌着措辞,“我快到五十了,我们……”
他说不下去了,他舍不得。
“你少废话!”一诺打开包袱,摸索着,拿出了一张纸,扔在了他脸上。
“你干吗?我开车呢。”他嚷着,却并不生气,他似乎很喜欢她闹。
一诺似乎拿了他的把柄,趾高气扬地问他:“这是干吗呢?”
趁着等红灯的功夫,陆召海拿起纸,看了眼,技术骨干推荐表,有她的名字。
陆召海叹息了一声,把表格放回了她腿上。
“我凭本事吃饭,不走歪门邪道。”一诺说的很响亮,整天避瘟疫似的躲着我,又暗地里帮助我,玩无间道呢!
那天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她着急无奈,就去了他办公室,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假装和别人聊天,实则望眼欲穿在等着他。
无意中翻了翻他的文件夹,就发现了这份推荐表。
那瞬间,她的心情如在天堂,如嚼蜜饯。
如果不是那天去他的办公室,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听着她的数落,陆召海只温和地笑,也不多做解释。
一诺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处发泄。
陆召海看她气鼓鼓的小模样,心里如饮佳酿,无比舒爽。
远处的那栋审计大楼遥遥在望,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单位了。
陆召海冷静了下来,他打了双闪,车稳稳地在路边停下。
“一诺,”他又抽出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们都死心吧。”
“我不!”一诺那乌黑的脑袋扬的高高的,“男未婚,女未嫁的,影响谁吃干饭啦?”
陆召海苦笑着,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和前妻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呢?
“一诺,我们之间相差了整整二十年。”陆召海想起她比自己女儿只大了七岁,就觉得下不了手。
“那有怎样?”一诺犹如勇士,一往无前。
“孩子上大学之前,我给不了你婚姻。”他实话实说。
“不就是明年吗?”一诺想着,这一年正好谈谈恋爱呗。
陆召海看着身侧这个美好的犹如画一样的人儿,颤抖着伸出了手。
和想象中一样,这满头的乌发柔顺清爽,滑溜溜的犹如一汪清澈的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