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直到现在,对着“管理与教育”这个题目,我都还是懵圈的。
大家都说“管理是底线,教育是引导”,我把当妈时管孩子的事和当老师时管学生的事都捋了一捋,我真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真的思路不清,一直在糊里糊涂地做事。
先说当妈的事。我有没有管过孩子?按理没有,因为“养不教,父之过”,父亲本来应该承担这个责任,虽然按原先性格设定的路线,我应该在家里唱黑脸,平和的犇爸唱红脸,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我一直扮演着小伙伴的角色,陪着犇犇玩儿,陪着犇犇受惩罚,心甘情愿地当好家里的“鸡”,不断地被“杀”给他这只“猴”看。这么看来,管的权利不在我这里,我没有什么发言权。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教”,因为角色扮演不同,我的“教”基本都停留在讲故事的层面。讲我的故事,讲别人的故事,讲书里的故事,犇犇尤其爱听我的故事——都是一个个和他一样慢慢长大的故事。
记得他幼儿园时,因为某次逻辑狗比赛没有获奖,到第二次比赛前一周孩子都有些紧张,甚至会自己不断地抽时间练习,让我帮他计时,嘴上却不愿说自己紧张。说实话,我的犇犇那时并不属于手上敏捷的类型,起初的好几次,我都忍不住给他“谎报”分钟数,让他更有信心练习下去。某天晚上,我们睡前聊天,我就给他聊我曾经失败的故事。聊我毕业后第一次讲公开课怎么出彩,结果有一次赛课失败后我有多害怕登台,后来经过了多少时间最后又怎么走出了害怕的阴影。当我讲到我的害怕时,犇犇从床上蹦起来,对我说:妈妈,我现在就是你那样想的。我说,只要好好准备了,成功了一次,就会最终走出害怕,好像也只有这样才会走出害怕。这样的道理,让我现在给他讲,我也并不愿意,可是当时的情境,孩子却似乎理解了。
当然,生活不止是这样顺心顺意的故事,也总有规劝的故事讲给他听。某次,犇犇做了一件走捷径失去信任的事,我们都佯装不知道。徒步回家时,就在闲聊之中给他讲了一个我曾经作弊的事。当时什么心理驱使我作弊,作弊之后心里怎么不安和羞愧,最后通过怎样的方式稍微缓解了自己……我的故事里没有教导,只有感受。在一个孩子还爱听故事的年龄,他会把故事里的后果当做重要的自我审视,很多时候,这也是“管理”。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一开始就会讲故事的“红脸”妈。只是记得某年带重点班班主任,我的一位雷厉风行、卓有成就的同事把她的女儿放在了我的班级,我在她的“管教”中看到了自己可怕的影子,也看到了我们的孩子可能朝向的样子——一位太会或者只会“管理”的女班主任是很容易走向“异态”,这种异态一旦成为当母亲时的常态,将会带来对自己对家庭的很大伤害。
想想有时候自己对孩子的所谓的“管理”,不过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已。即使没有太多的情绪,一板一眼地执行规定,也会少了很多理解和引导,而这,毕竟有违“家”的初衷。
做了南明的一位班主任。老魏说,要学会做教练,同时做导师。我想教练做的就是“管理”的事,导师做的就是“教育”的事。但事实却是,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为我们的管理做出解释的意义。
比如一件小事,今天下午周日返校检查作业。五点到齐,小组长先收好作业,课代表再收齐作业,把未完成名单交给记录的同学。十分钟后,有的课代表手里已经有了已交的作业和未交的名单,有个别课代表还凌乱一片,正在逐个登记,说不清楚完成情况的所以然。这时,是要有管理出现了,再次规定:课代表收组长作业时,一手收作业,一手收名单,确保人数齐全,程序到位。如果没有这样的管理,五六科作业同时收,不知道乱到什么程度。可是只有这样的管理,明显是不够的,还得为它赋予“教育”的意义,那就是为了提升自己做事的能力,当我们的程序规范时,事情做得顺利,自然就会获得成就,而我们的能力就是在这良性循环中螺旋上升的。包括对没有完成作业学生的严格处理,既要按规则“管理”,还要对他进行教育:看来你自己规划时间的能力还不太好,留下一个负的信任额度,争取下一次在主动规划中让自己时间规划能力和行动能力获得进步……
其实管理相对容易,教育总是最难。管理需要程序的设定清晰,教育却需要更多的理解和引导,支撑其中的是敏锐的发现(心理学),强大的解释(教育学)。《音乐之声》中的军官爸爸自然是管理有素了,但事实证明,他那一套用在孩子身上,是失败的。
如果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里处处是管理——家的每个时间里,学校的每个环节里,那学生势必走向极端。但如果缺失了管理,教育又失去了根基,因为人不是天生就开始自觉遵守规则的,每个人都要穿越“我想要奖赏”或“我怕受惩罚”的过程,最终才能走向自律。
理论上,管理和教育可以截然分开,但理想的操作中,二者却必须相融,化而为一,逐渐形成教育者默会的知识,这大概才是我们真正应该修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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