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智慧·历经磨难（5）

五、姬小白的青衫（下）

四个高手，四种武功，四个方向，四种角度，齐齐攻向姬小白，却又留了“后路”给他走，没人攻他的右面，似乎是网开一面，只要他向右闪避，仍有活路。退这一步，他可活吗?活不了，这四人会变招换式，李双桨会用“收帆”掌打他右脸、李一量会用“娇柔造作”废他的右腿、闵山的“金刚留步”也瞄准了他右面腋下的空当、冷阴的四十枚凤羽镖会射向他身体右半边的大穴及经络，最可怕的是那“第五个人”恐怕也会动了。江湖上从来就不会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若不是陷阱，也是足以让你把命搭上的东西。是以姬小白没有避，他迎，迎向攻向他的掌、尺、腿和镖，让人意外，出人所料。

这世间的事，出人意料往往会是极好的，跳出框框，就会让人眼前一亮，他们眼前一亮，就是你的机会，这机会有的时候绝对可以活命，这话有没有根据?有，姬小白还活着，他用拳迎向千帆掌，用脚踢向量海尺，用肘迎向金刚留步，用身体迎向漫天暗器，可是他活着，甚至连伤都没留下。

这一下，观战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更别说战局中的几个人了，他们很有默契的想到了一门功夫“青衫绿水神功”，心里暗叫不好。据说这门功夫是“青衫不改”孙立翁，“绿水常在”姑苏梦这一对夫妇所创，这功夫分为青衫功和绿水功，能以罡气破对手一切招术，并以独门内劲反击，功力稍逊色的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内力充沛者也会留下内伤。六大庄的高手此刻还活着，心里明白那是姬小白留了手收了力，否则一个照面下来，他们非死即伤。可是，江湖不该是留手收力的地方，你对敌人仁慈，敌人未必领情，即使他们想领情，也不能领，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四名高手，刚被逼退，刚刚还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闲人”已经闲不住了，他出手了，用的是一根细长的泛着青色的枝条，姬小白一见，便先退了一步，那枝条他认得，是两年前一个江湖人物的得意兵刃，那人造的杀孽太多，得罪了不少江湖大帮派，以致后来不得不隐姓埋名，但这兵刃太过出名了，一亮出来，观战的人，参战的人都是一惊，因为“请罪”付荆重出江湖了。

付荆出名，开始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他师承八荒剑派的第二代掌门古树真人，十五岁下山闯荡，凭借凛冽的剑法以及正宗的道家内功，在江湖之中创出了名头，打响了字号，而后却不知什么缘故拜入血烛堂，成为血手老祖宗身边七大护法之一，练就了血烛堂的“皮开肉绽”四十六剑，再后来又入三山寺，习得“熄灯心法”，他在这期间还学过什么武功?加入过什么门派帮会?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没人知道，但是他杀的人多，许多人都知道，而且他杀的人都很有名，即使与他交手侥幸活下来，也注定要损失些什么，正如现在心头有火的“独臂神枪”薛为薛大捕头。

付荆的脸依旧很平静，就如刚刚他还在看热闹的时候一样，他心里很清楚，观战的这些武林人士之中，有不少是跟自己有些许仇怨的，不是同门死在他手里，就是有杀亲之仇，这些人恨不能把他粉身碎骨，但他很淡定，除了将那枝条一样的兵刃抽出来之外，什么别的动作都没做，仿佛只是在欣赏，在把玩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只不过这工艺品饮血。姬小白很温和的一抱拳，说：“先生，可也是希望这天下乱?”

“这天下乱与不乱，不是我这样的人说一句不希望，它就会不乱的。”付荆一笑，还以抱拳之礼说道。

“先生若不希望，今日转身离开，在下定全力施为，保这江湖不乱。”姬小白说。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希望这天下乱的，是天下人，希望这江湖动荡的，也是江湖人，你我做什么，说什么，其实不重要，该乱的还是要乱，既然如此，何不先让我乱它一把?”付荆说话的同时，眼中跳跃着奇异的光彩，然后他的兵刃就到了，直奔姬小白左肩，这一招是剑法——荒火乘风，蕴含着九重內劲，催出三道罡风，中招姬小白的左肩就废了。是废而不是死，因为付荆留了手，他欣赏这个年轻人，他觉得这年轻人不该死，可是年轻人的想法太天真、太美好，天真到会坏了他“主子”多年的布局，于是他还是要出手的，出手就要有出手的样子，出手就是要让对手还不了手，出手不伤人，又或者伤得轻，那顶多可以算是调情，而他不会调情。

该出手的一定会出手，就如同付荆，该还手的也必定会还手，即使很多人认定他还不了手，付荆本来是这样认为的，可姬小白依旧运起了“青衫绿水神功”，滂渤的内力瞬间冲散了付荆剑招中所御的三道罡风，罡风一散，姬小白的掌已经到了付荆的面门，不留情面，全力施为，一击定输赢，一招决生死。姬小白从来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甚至还有些妇人之仁，但这次他决定狠一回、毒一次，这回不狠，就一定赢不了，这次不毒，就注定胜不得，因为对手是付荆，他没有自信自己能赢，但不赢，这江湖就会乱，一乱受苦的便是无辜的人。

即使姬小白够狠够毒，也没有付荆狠毒，掌一到，他便张了嘴，他嘴里飞出去一根刺，刺的名字叫“皇帝愁”，别名“防不了”，这嘴里飞刺的功夫叫“一定要你命”，姬小白的命保住了，他功力不浅，反应不慢，运气不差，但手掌心被刺破了一个洞，洞不大，但足以逼退他。“一定要你命”不过是一个暗器大家自创的功夫，本没什么厉害之处，顶多就是出其不意，面对内功高手其实发挥不了什么功用，但这功夫用在付荆嘴上，强至颠豪。姬小白惊，然后怒，他轻摇折扇的右手动了，一动“青衫绿水神功”就大大的逊色了，逊色于这“一动”的惊艳，这“一动”是失传已久的“落霞神掌”，就连刚刚袭击得手的付荆，脸上眼中也都是吃惊和欣赏的神色，这神情稍纵即逝，然后那“荆条”又动了，与上一击不同，这一击诡异，诡异里有血腥与残忍，若你在剑气所及范围，定会看见地狱，听见哀嚎，嗅到血香，此刻姬小白第一次身临其境，这境地叫死亡。（未完待续）

[武侠]江湖智慧·历经磨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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