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人生中的荒诞感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开始,有趣的并非这一发现本身,而是我们从中能得出何种结论以及行动的准则---Albert Camus
雨后的天终于喘了一口气,堵在嗓子里的棉花变成棉花糖。
迷离于夜,来往眩晕的车流和梦幻的光。
身体里长了一根刺,不大不小,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破了土,发了芽。又像是寄生虫一样,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吸收你的营养。都不能大声的叫啊,不能大胆的跳、不能无限制的晃啊晃的啊。
保持距离是好的,但不能合理安心的做那个局外人了。时光、环境推着你往前走,自己也知道回不去了。想要得到什么,必先身处其中,遵守游戏规则,让自己卷进那些纠纷细节中,进进出出,死死的沉下去。当习惯养成,秩序建立,偶尔做一些好玩的小事去逗一逗就好了。
我想把那颗刺拔下来。
来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事先含下一颗白色的药丸,有棱角的,像螺丝钉一样的规矩方形的。味道有点奇怪,像是拿舌头点燃了一支小蜡烛,然后烧着流出的液体石蜡顺着咽喉到食管再到胃里,无声的翻滚,嘶吼和咆哮瞬间袭来。
狭窄的房间内,全部的人都要求脱的赤条条的,裹上幽灵一般的绿衣服,换上写着【病人】二字的拖鞋,很脏。一眼望去一排绿幽灵,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露出白花花的胳膊来,让偌大的针头生生的扎进去。开始冒红的血、然后透明无色的液,留下血淤。
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觉得尴尬,大概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吧。每条胳膊上都连着一条长长的吊线,针在肉里,动弹不得。有个同样穿着绿袍子、带着花帽子、只是没有穿【病人】拖鞋的人进来了,开始询问各自的情况,声音就像是拿着尖锐的金属在玻璃上狠狠的划下去一样,见没人答复,然后又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屋里更加静了。
有人开始过敏,起了肿胀的包,像是脸开始腐烂的前兆,他挠挠笑着说“我以为是蚊子在咬我”。
有人脸上青筋暴起,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原本就有的疙瘩变的愈加明显,直接晕了过去,
还有的人开始想吐,对着黑色的垃圾袋不停的反胃,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已经有人拔完刺出来了,众人的眼光也跟着推出来的床位移动。床上的人昏昏睡着,翻着白眼。
“喂!醒醒!”操刀者大力拍打着昏睡者的脸和胸腔。
“把眼睛睁开!结束了!”
那人眼睛眨了下,又闭上,又被拍打醒。于是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像是被人抽了魂儿。
换好衣服后,他站起来,身体三番五次直直的垂了下去,眼睛还是闭着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帮人无奈,直接把他丢了出去。
“15号!“
听到这个号码,我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等待洗礼”的人。
针在胳膊里,吊线在操刀者的手上,牵引着被带入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比我想象的人要多,一群绿幽灵,和一地的荒芜。
他们让我慢慢躺下,又往针头里注射了些什么,一些让人难过的气味开始在喉腔中散开。
绿影子、金属划过玻璃的声音,还有那颗刺……
不知道我最后是被人拍醒的,还是已经被人丢出来了。
伸开手,有阳光、有风,暖暖的,吹的让人感动。
刺还在,好像还变大了些,以一种更坚定的姿态抵在沉迷的漩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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