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生病的老太太

　　我们刚住到这里时，一楼有一个老太太得了脑梗，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东边的那条路上，我们在往回走，她被老头推着往外走。

　　她坐在轮椅上，因为肥胖，轮椅被塞得严严实实，手指曲着，不能动也伸不直。

　　第二次见她是在昨天。我敲开了她家的门。老头是一个比我稍高一点，头发浓密，没有藏匿一根黑发，身板挺得很直很精神的一个老人。一楼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老太太比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精神一点儿，手还是那样不自然地曲着。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合适的衣服坐在沙发旁边的轮椅上。

　　我娘家对面的婶婶也是脑梗。

　　今年正月十五以后，她就彻底走不了路了。

　　她没有轮椅，只是坐在一个没有扶手，下面有两个小轮子，不知道是从哪个人家里搬来的，不知道被丢弃了多久以前的椅子。

　　她的头发因为太久没梳没洗，油腻得结了很多油垢。看到她的时候，你会觉得，活得不体面是什么样子。

　　婶婶也是和叔叔两个人住在那个两层楼的房子里。

　　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