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14】(主题文)
时空拉回2017年。
具体哪一天已经记不确切。只知道自己天气变热了,我正在理发。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害怕是家长,不敢耽误。接了电话,让我大感意外。
这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一位女同学,她叫杭世群。初中毕业后,只在1998年见过一面。
电话里,她确认了我的身份后,通知我参加“五一”同学聚会。
当时因为办了学习辅导班,平时很忙,“五一”能不能去不能保证。我只好搪塞说,我尽量去吧。
临近“五一”,同学又来到了电话,督促我一定参加这次聚会。可由于种种原因,“五一”聚会还是没能去成。
心中似乎没什么遗憾,也就自然没有在意。
大约是在8月的一天,有位同学打电话告诉我,说杭世群正在大坪住院,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放下电话,我陷入沉思。我想,无论如何我也得去看望我的老同学了。
说起来,在过去的岁月中,我是有负于她的。
在班里,她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儿。好多次,班里表演节目,都少不了她参加。
有一次,学校搞文娱活动。各班自然都安排有节目。但另外,老师们还组织了一个跨班的歌舞。他们以《火车向着韶山跑》为歌曲,有的学生扮出藏族大爷的形象,有的扮汉族的样子,杭世群则扮演一位维族小姑娘。她头上扎着许多条小辫子。那时知识所限,不知道真正的维族女孩儿怎么扎辫子。只是觉得杭世群的辫子实在新奇。时光过去很多年,她漂亮的形象还留在我的心中。
不过,小学的时候,她和一帮女孩子更受老师重视。我大概属于默默无闻一类人。
进入初中,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因为成绩上来了,老师这才另眼相看。
这时也敢于和女同学起外号,开玩笑了。比如有一位姓叶的同学,我们正好学了《叶公好龙》的故事,于是就将“叶子高”的名字送给了她。
对杭世群,似乎没想到要送什么外号给她。她对大家也挺好。那时,农村里在冬天喜欢用红薯熬麻糖,或做成苕干。印象中,这个季节,她常常把苕干带到学校,分给同学们吃。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份子。有时,老师上课的时候,我就会在下面偷偷吃苕干。这动作,既惊险,又刺激。
但进入初三时,我实实在在做了一件蠢事。
当时在教室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位姓尤的同学向我挑衅,说,某某某,你敢不敢去惹一下她嘛?我问谁,他说杭世群。我不假思索地说,有啥不敢的。我随即往教室走,尤某在后面跟着,我像一个傻瓜似的,走进教室,伸手就向正在学习的杭世群背上擂了一拳。杭世群还没反应过来,我撒腿就跑,只听得背后尤某一阵狂笑。
事后杭世群向老师反映了这事,似乎没有过多怪我,只是怪尤某欺负她。
自然,老师也没说我什么,倒是狠狠地批评了尤某。
当时不觉得什么,似乎还有些得意。然而,事过多年,每每念及自己当年的愚蠢,心中总是充满内疚。
初中毕业后,我和杭世群一直没有见面。时间的推移,新的人,新的事,渐渐将过去的事情拉远变淡。
直到1998年,和她偶然见过一面,一起聊各自的近况。大家似乎早忘了过去的不快。但在我心底,我知道,我欠她一个道歉。
一晃,又是近二十年了。她在医院里,不知状况如何?
我安排了时间,买了苹果,去大坪看她。
走进病室,眼前的她苍老了很多,身体也瘦得令人担心。
杭世群似乎很乐观。听我聊办学的事情;我也听她聊在福建打工的事。他说要是身体能支撑,她还会在那边干几年。
我安慰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世上的钱谁能找完呢?
我们聊到“五一”聚会,她笑说你还是该参加的,不去太可惜了。
我说没关系,今后还有机会的。
我们聊到了同学,也聊到自己的家庭。
他说她离婚了,现在和孩子们住。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我带她一道出去吃了午饭。
饭桌上,我们边吃边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她甚至蛮有兴趣地提到,乐意到我的学习辅导班看看。
当我醉醺醺地离开饭馆,慢悠悠地穿过斑马线,就是我们分手的时候。
我朝她挥挥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我突然回头,发现她还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再一次向她挥手。
转过身,进了地铁。
几天后联系她,得知她已经回了老家。
年底的时候,我们互发祝福短信。希望彼此安好。
2018年“五一”时,我发过祝福短信,可是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
过了一段时间,碰到堂妹(她当年也是从小学到初中同班的同学),我问,你知道杭世群的近况吗?堂妹说,你不知道吗?她已经去世了。
我大吃一惊,问:多久的事?
就在今年“五一”前夕。
我楞在那里。好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位真诚的同学。
我知道,我错过了多次道歉的机会。剩下的,只有永远的愧疚。
在伤痛的侵袭中,我写下了题为《多年未见》诗。
谨以此诗悼念亡友:
乡音铺陈的河流
在眉宇间隐约闪现
岸芷汀蓝与冰封雪飘
在流水的冷暖中变换镜头
娓娓轻说,波澜不惊
只在偶然间
一丝风,穿越时空断层
掠过江岸
急速而凝重
齐帆齐微课第6期28天第(14)篇累计(3700)字 共计(27468)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