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诗宋词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文学,无疑是中国古典文学桂冠上璀璨的明珠,也因此成就了灿若星辰的名家大作。这其中也有那么几个人就凭着那一两首诗词却能够传诵至今。比如那号称“孤篇压全堂”的《春江花月夜》;有那“诗情爽激,多金石”的张继;有那深得千古士大夫共鸣的,有着浓烈宇宙意识和人生感喟的《登幽州台歌》;有那“门庭依旧,故人不复”的“人面桃花”……而我今天要讲的这个人留给我们的也仅是一首小令---《点绛唇--感兴》,但就是这短短的四十一个字却为他争得了词坛“别开生面”的评价。也算是开风气之先了,显示出别具一格的面目。
先来读读这首小令: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上片四句,明明是写景,却也暗藏着愁绪。“雨”是连绵的恨,“云”是堆积的愁。开篇四字便是借景抒情,融情于景,这便符合“一切景语皆情语”之说。这恨也好、愁也罢,也不过是词人内心一种淡淡地、油然而出的情思,既非伤时忧国、亦非对月怀人。此时的王禹偁,正值三十而立的风华之年,又正在长洲知县的任上。前一年中得进士,第二年便官至七品了,应该说正是大展宏图的时机,可是他却没来由得有点“孤单寂寞冷”了。这大概也是词人的秉性如此。他对仕途充满抱负,曾在《吾志》诗中这样说:“吾生非不辰,吾志复不卑,致君望尧舜,学业根孔姬”,真有点“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味道。由此观之,这样的“红薯之官”对于他实现自己的宏伟抱负难免多多少少有点不对位。所以即使身处“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他也难免有几许失落。再加上这愁恨的云雨,可能湮灭的大志,不由得忧从中来。
下片,词人的目光被一行长途跋涉的鸿雁所引,从而生发出对于自己过往人生的无垠深思。这“天际征鸿”可不简单,这可正是“燕雀不知志”的“鸿鹄”啊。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里有“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 的诗句,是诗人渴望高飞离去之意。在这里,词人遥见冲天远去的大雁,可能也想起了自己的理想壮志,可能也想到了“高飞而去”吧。古人,尤其是读书人,对于家国有着天然的责任与担当,常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来要求自己。王禹偁为官清廉,关心民间疾苦;秉性刚直,遇事直言敢谏,不畏权势,以直躬行道为己任,以至于一生三贬。可他内心的忠贞从未改变,在其《三黜赋》里曾申明这样的心志“屈于身兮不屈其道,任百谪而何亏;吾当守正直兮佩仁义,期终身以行之”,其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蓬勃而出。
面对着“行如缀”的雁阵,触发了词人对于“平生事”的联想,想到了男儿一生的事业。可是这一腔热血有多少人明白,是皇帝、是同僚、是朋友……都不是,没有人会真正了解你。“谁会凭栏意!”这恰是作者一腔愁恨的根源吧!
古人喜欢登高望远,借高处之境来遣情抒怀。小楼栏杆,在古诗中有着重要地位,凭栏也因此成为古诗词中一个经典的意象。
登高凭栏之处,仿佛远离尘嚣,隔绝凡世,可以让人思接千载,浮想联翩——那些未完成的理想,仍坚守的信念,那些生与死,爱与恨,相聚与别离,那些依旧的楼台,不在的容颜……陈子昂登蓟北幽州台,泫然而歌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小小栏杆,引发千古一叹!栏杆上萦绕着古人挥之不去的情怀。
“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正是这种“闲愁”,让无数的诗人登楼倚危栏。抒发的也正是那样一种无法明说的、却又非常沉重的愁苦。或许是忧心国事却长期遭排挤受压迫,或许是壮志难酬、胸有沟壑无处填塞,面对着那凄迷如烟的杨柳,沉沉坠落的斜阳,远行如缀的雁阵,对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便化作了眼前的诗文。
“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就是把这城楼的栏杆拍遍,又有谁能理解这壮志难酬、英雄失路的愤慨呢?
……
栏杆是一种承载之物,就像哭泣时朋友的肩膀,将身体重量倚上,以求让心中郁结释放。所以千百年来,文人墨客、思妇怨女都钟爱栏杆,诗词的圣殿里,也因此有了无数孤独而执着的身影,他们手抚栏杆,吟出愁苦、迷茫、沉郁,愤怒。
“凭栏总是销魂处”。阅读古诗词,让我们跟随古人一起探寻人性的光辉,一起去领略诗词的意境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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