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云淡风轻,春正好。古运河畔,阳光灿起一弯潋滟的波光,细碎的折射在眉宇间,漾起一怀的温暖。一丛丛的蒹葭依旧在静默中守望着梦中的青衣归来。柳丝轻袅,若清烟。偶见情侣相拥,有燕子凌空而舞,和着风的韵律,被目光剪辑成生命中一祯浓淡相宜的水墨。没有花团锦簇,蝶舞翩翩,心境却是温和而散漫的。
三月,总有一种叫我淡淡缱绻着且不能释怀的情结。只是因了曾有那样一段美丽的佳话在三月里流转,亦是因了吟咏千年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吴越王钱镠给爱妃一封家书中所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花开本已春意绵延,且嘱“缓缓归”,字里含有说不尽的怜香惜玉之意。希望爱妃在归来的途中不必匆忙,赏那风情无限的三月陌上花。
五代的吴越王钱鏐,是乱世里其中一个英雄人物,靠个人奋斗赢得十四州的河山而立国。原以为他只是一介粗犷而霸气的男子,不曾想也有如此细腻温婉之心思。想这简短几字,却是蕴涵了不可言说的相思和那绕满指间的柔情。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让他的爱妃,娇颜轻绽,且落下两行珠泪。
是历史,总有盛衰。是美人,总要迟暮。我不想去慨叹与怅然其间的风起云涌,刀光剑影的无情。我只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因了吴越王的那一纸情深,戴妃曾笑痕绽满唇齿之间,珠泪盈满眼帘。他年,无论怎样的沦陷与四面楚歌,有那样一段旖旎之至的浓情作为铺垫,纵香消玉殒,想必这一生也是不悔的经过。黯淡且隐去的只是昔时的丽容,而镌刻在时光里的记忆,却是亘古恒远。就象吴越王与戴妃的那段故事,光阴流逝里,开成历深处一朵永不凋零的陌上花。即使染尽了苍桑,也一样艳冠群芳。
此时,只在心里细细的浅吟那一句。那些个柔软情思竟是百转千回,宛若三月里的阳光,铺满了所有的阡陌。缓行里,想那陌上花开的画卷,若生命般流动着。意境葱茏,从千年的时空演绎至今。只要轻轻的摊开手,那些曾经流淌在空气里的迷离花影和沉淀的风韵,便可掬满掌心。
人归缓缓里,不必去想世间纷扰种种,且只赏陌上花开烂漫。这又是怎样一种悠闲自在的淡泊之念。仿若那些姹紫嫣红都因了这一份从容而浸染上一种幽雅恬淡的气息。行在归去的紫陌之上,我们是否能拥起这样的情怀,让灵魂在回归中如陌上花开时那般自然与素洁。
缓缓归里,缓缓歌。且云袖轻舒,拢一袭三月风情,别在衣袂。舞一曲陌上花,于红尘中缓缓轻歌,曲尽歌罢,早已是百媚千红在心间倾情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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