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这首《望终南余雪》是祖咏的应试之作,原要求写六韵十二句。祖咏完四句后直接就交卷了,主考官看着一脸惊讶错愕。问其因,答曰:
“大人所言不差!但小生觉得拙作已经把题目中的意义写完了,便没有必要再去画蛇添足地硬要凑着了,所以小生就此交卷!”主考官听了,再次端详着祖咏的诗作,细细吟味之下,感到祖咏这诗果然含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襟怀,这是极为难得的诗人所应具备的素质,遂不由含笑地点了点头。
可见祖咏其一生都在追求着简朴,难怪他和王维合得来,王维的山水诗,直白而自然,和祖咏同出一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对于人生的解读,莫过于王维,而王维对祖咏的评价,亦无非此点。
凭借这首诗,祖咏成了玄宗开元十二年的进士。在常人看来,成为进士的祖咏,下一步应该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了,然而,并不是。在门阀制度的唐朝,即使有最好的学问,而没有关系网,恐怕也难得到一官半职。祖咏成名后,长时间却没有得到授官,在古代,象这种有名无官的人,更要为生活担忧,祖咏既是如此。王维在写给他的诗就表现出这种生存状态:
结交三十载,不得一日展。
贫病子既深,契阔余不浅!
祖咏当了一段时间的官,又归复山林,以砍柴打渔为生。 想来不胜唏嘘,《唐才子传》如此描述祖咏:
咏,洛阳人。开元十二年杜绾榜进士。有文名,殷璠评其诗:“翦刻省静,用思尤苦,气虽不高,调颇凌俗,足称为才子也。”少与王维为吟侣,维在济州,寓官舍,赠祖三诗,有云:“结交二十载,不得一日展。贫病子既深,契阔余不浅。”盖亦流落不遇,极可伤也。后移家归汝坟间别业,以渔樵自终。有诗一卷,传于世。
对于热爱写诗读诗之人,祖咏的《望蓟门》则是不得不读的一首激昂恢宏之作:
燕台一望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人世间的交情,直是个奇怪的事情,王维一生官至宰相,吃穿不愁,寄情山水,崇尚佛道,而和他为至交的祖咏,却要打鱼砍柴维持生活,以至老死山林而令人痛惜。 何哉,门第之差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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