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气温比往年高。也许是新冠肺炎使大家离群索居太久的缘故,我一提议外出踏春,朋友们便热情高涨的附和,午餐,就是应景的自制腊肉冲菜夹春卷。
从西岭雪山吹过来的风,带着热情洋溢春天的问候,有谁不愿意在这和煦的春风中笑逐颜开的谈天说地呢?
摘下口罩,深深地吸一口这裹蜜流香、沁人心脾的空气,再吃一口味觉层次丰富的春卷,爽朗的笑声顿时把烦恼与不如意冲得烟消云散;点燃一支香烟,畅快吐纳,空气呈现出云卷云舒翻滚扩散的图案,乍一看,都是"五福临门"、"龙马奔腾"、"平安如意"。
妻子细数着我今年三.八节的种种荒唐举措,引来众人打趣的话语,我默默地听着,心想,能给她们带来兴味浓的谈资,生活中伴丑角中的男人又何尚不是幸福呢?
张哥的嘴唇上蓄起了一抹俏皮胡子,配上他深凹的眼睛,很有点象新疆大叔,我干脆喊他"买卖提.肉孜.张"。
范四妹不自然地拉了拉丅恤衫,喃喃地说道:"唉呀,吃了又不动,长胖了”。
妹妹一边啃卤鸭子一边发微信,无忧无虑的表情丰富的看着手机屏,指尖飞快的乱点,看得出来是正与她的闺蜜们分享着简单的欢快。
张哥的夫人小牟,看着一瓶接一瓶喝酒的张哥略带责备的轻声道:"都戒酒了,就他一个人还喝”。
老蔺斜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但是,每当众人的话题扯到国企改革、美帝霸权、台海危机时,他便突然醒来,灵光活现地评说一番。
春风蘸着暖阳书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用冲菜卷了个春卷,一口咬下,被"冲"得脑后缺氧,差点流下眼泪,背过身去想掩盖这不雅的吃相,不知为何,脑海却浮现出似曾相识场景,我想起故去的母亲。
母亲也爱吃春卷,尤爱韭黄肉丝与冲菜为馅的。她先是看着我手忙脚乱的将裹好的春卷送入口,被"冲"得狼狈不堪的大口呼吸时,便歪着头慈爱又文雅地说:"有意思,是芥子气在作怪,有毒,但量少是没有关系的",随后才自己吃。
今天疫情严重,清明时节我准备选在江安河边祭奠父母,其实,内心永驻的那些共同生活中细微末节,不经意间已永刻我心,它时常勾起我的怀念,悲人生之短暂,叹宇宙之无穷,怆然涕下,往复感伤。
我提问,假如你老病在床,行将就木,回想一生,何时你最愉快呢?
朋友们都不做声,我调侃道:"老蔺,是你和范四妹结婚的时候吗",众人都笑了。我知道成年人有心照不宣的潜台词,这可能是一生中最痛苦的契约,但又不能说,所以笑得虚伪。
我又说:"我觉得就是与亲人朋友欢聚的时候,如眼下"。张哥点点头,说:"平淡才经得旧啊"!
他说到点子上了。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我也想蜕去坚硬,扔掉讥讽,埋葬沉腐,抛弃自私,变成人见人爱的春风,送出我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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