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鸭蛋

作者：梦狐。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图片自摄

生活在农村老家的母亲，养了30多羽土鸭苗。我问她养这么多干嘛？“本来买十几只母鸭子饲养着，生点蛋给你俩兄弟吃，可卖鸭的老板又随手抓了一把公鸭苗，免费送给我了。”母亲喜笑颜开地告诉我，满脸洋溢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神情。

鸭苗在屋旁的果园里放养着，除了日常喂点谷子，大多时候自己在草地上、池塘里觅食，晚上累了困了又自己钻入鸭舍里匍匐休息，似乎并不用母亲操多少心。由于栖息在户外，有一次被黄鼠狼叼走了好几只，可把母亲心疼坏了。剩下26只每天晚上等鸭子进了舍，母亲都会去把鸭舍关好，风雨无阻。鸭子比鸡好养多了，不爱生病，更不怕雨淋。不久长大了些，羽翼逐渐丰满起来，淡黄的鸭绒已褪去，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或一身麻毛，或一身黑毛，成了家乡土话讲的“泥鸭子”。

家里的这片果园与池塘已不能满足它们的活动空间以及食物来源，父亲于是把它们赶到田野中央，并动手搭建了一个宽阔的鸭棚供其栖身。广袤的田野就此成为它们自由游玩的天地，尽情释放它们的天性。由于田野、溪流与小河里食源丰富，鸭子长得快，只只膘肥体壮憨态可掬，走起路来大腹便便一摇一摆，游起水来却又身轻如燕逍遥自在。

春天温度逐渐回升，水土也变得暖和了，这群鸭子进入了产蛋期，每天可生18个鸭蛋，父亲开始频繁往返我与大哥城里的家，每次都送来一堆鸭蛋与蔬菜，甚至是大米。蛋天天在生，可我俩兄弟也吃不完这么多啊，怎么办？母亲对我说：“你问问县城的朋友谁要土鸭蛋，要的话跟行情走，1.2元一个。你大哥在市里，就算有人要也没办法专门送过去。”我说：“又不是专业养蛋鸭卖鸭蛋，就一块一个呗，好算账。”母亲点点头说：“就随你啰，一元钱一个也不亏，还有点小钱赚。”于是，我在专业摆摊之外，又搞起了卖土鸭蛋的“副业”。

当天我在微信朋友圈与微信群打了一波广告，没想到朋友们真给力，一下子纷纷留言你十个，我二十个，很快把现有的存蛋抢购一空。吃过的朋友又纷纷反馈：“嗯，这鸭蛋好，蛋白晶莹剔透，蛋黄红彤彤的，一看就是新鲜的正宗土鸭蛋！”呵呵，当然新鲜了，每天才产18个蛋，供不应求啊！于是我又发圈：“要鸭蛋的朋友先跟我预订哈，每周六送货过来。”就这样，卖鸭蛋一直持续到端午过后，稻田里要插秧了才宣告结束。母亲宰了几只鸭，剩余的一古脑包销给了收购的鸭贩子。

这段时间为了把鸭蛋优先供应给朋友，我已经很少吃鸭蛋了，不过父亲倒是送了不少土鸡蛋过来。妻子开玩笑地对母亲说：“要不明年多养几只来专门卖鸭蛋？”母亲摇摇头说：“明年不养这么多了，本来就是只打算给自家人吃的，你看耀华（我的名字）今年帮着卖鸭蛋，自己倒没尝到几个，全给他卖掉了。”卖鸭蛋的人反而没鸭蛋吃，本末倒置了，母亲的想法很朴素，就是心疼我没吃到多少鸭蛋，母亲不是商人，是一辈子面朝黑土背朝天的农村老太太，在她眼里，对我们几个子女的爱，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图片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