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完成一项工作任务时,抽调了两名基层同事。聊天中发现竟然有一个是同乡,再聊,他居然是我之前一个同事林的外甥。他说林得了胰腺癌,已经很重,在北京治疗。听闻,我心抽搐了一下,感觉懵然。一度想去看他,却一直未能遂愿。前几天,这位小同事来单位找我送份资料,告知我林已经去世。我诧然,无语。脑海中忽然又飘起那首《雪绒花》,想起音乐中那飞舞的身影,那对生活充满阳光的笑容……
林是我原来单位的同事,也是舞伴,工作中更是一位兄长。刚参加工作时,我因在大学里交谊舞修得比较合格,九十年代初,社会上又特别流行跳交谊舞,所以我备受单位舞蹈爱好者的欢迎。每到周末,我们这些“舞林高手”便成群结队转战各个舞场。那时的舞厅除了门票几乎没有其他消费,如恰逢认识老板,门票也可免了。
林也是其中一位爱好者,他长我几岁,中等个头,我们经常一起去跳舞。他喜欢苏联歌曲的旋律,尤其喜欢踏着《雪绒花》的旋律,酣畅淋漓地舞上一圈慢三步。我俩身高比例协调,合作起来和谐自如。每次跟林跳舞都能感受到他的投入、喜悦,我自然也会忘我地配合着他前进、后退、划步、转圈,常常是曲子终了,我们还未尽兴,再加两个动作方才停下。那时我们会完全放空自己,享受当下的快乐。
因我家当时未装电话,每次约舞,林都会亲自去家里请我,如果我男朋友回来,便一起约了去。有时舞会结束还会在街头的KTV再吼几嗓子《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陈旧不厌的曲子才尽兴而归。
除了与林共舞,他还是工作中的大哥。记得有一年省里要举行业务大比武,单位从全区挑选了十几位选手作为培训对象,根据最终的训练成绩确定参加决赛人员。我因年龄较小也被选入特训队参加训练,林则因自身具备的业务素质也被入选。我们被封闭在干训班的小院子里,一个多月没有回家。我们一起学习业务知识、苦练擒敌拳、练习射击技能。我们常常一边学习,一边听着《雪绒花》,学累了,就舞上一曲放松一下,去打靶场的路上,我们也依然也会让司机放一曲《雪绒花》,林说在愉悦的心情下,会出好成绩。
我大学刚毕业,背业务知识并不发愁,但射击对我来说是全新的课程,之前从未涉足。每次练习我都畏畏缩缩,不得要领。林比我有些经验,总是耐心地指点我,如何瞄准,怎样击发。慢慢地我的成绩越来越好,与林持平,因比赛有女姓比例要求、警种要求,我与林只能选一人参加,若我要去,林就得放弃。我有些为难,既想出去长长见识,检验自己训练的成果,又不愿意与林争这个名额。没想到林主动退出,他说,你这么年轻,出去开开眼界,而且你业务知识比我背得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好成绩。最后,我带着林的美好祝愿去参加了比赛,我们团队发挥非常好,最终获得了团体第一名的好成绩。
记得比赛结束那天,单位领导早早在公路上迎接我们,同事们也敲锣打鼓在单位门口夹道欢迎。队伍中我看到了林,他对我点头微笑。单位为我们八位参赛选手荣记了个人三等功。当我捧着那枚闪光的勋章时,心里涌上了对林的感激与歉意,如果他没有把机会让给我,这格勋章也许应该属于他。
后来我调往省城工作,再没有跟林一起共舞同事,也无更多的联系往来。只有每次听到那首《雪绒花》时会想起他,想起那段轻歌曼舞的美好时光。
唯愿这首飞舞的《雪绒花》,能永远陪伴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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