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唐明
去年九月份,公司在山西省临汾市蒲县下面的某个矿区接了一项工程,需要派员工去当地工作。离家千里,劳动强度大,大伙心里有抵触情绪,没有人想去。可最后还是得有人去。我在那边工作了一个月,就回了安徽。可是在那边生活的时光,还时常令我想起。
从平原来到山区,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喜悦。这儿全是山,植被茂密,空气清新。上早班,清晨五点钟起床,仰望繁星点点的暗蓝色天空,有云状图案装饰其上,像是某个画家绘就的云涛;又如同在海底仰望海面,天幕上点缀的星星,像是海底探险人佩戴的头灯。我们的宿舍处在山窝里。从宿舍走廊里向上望去,目光掠过杂草,树木,黑乎乎的山头,有一种置身海底的错觉。云彩好像是在山头上歇了一夜,黑天不便赶路。天亮了,云团涌动在浅蓝色的天幕上,纯净的蓝衬着洁白的云,让人心里只有纯洁的念头,天空像一面镜子。
这儿还多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当星期五有人乘车返回安徽的时候,总会下雨。繁忙的工作中,经常要淋着雨。雨天,山川树木像是在沐浴,云遮雾绕,令人看不真切。而我早晨醒来后,喜欢趴在宿舍窗口,看雨滴像顽皮的精灵,在一根电线上排着队滑行。常常忍不住发笑。雨中的大山被浓雾笼罩着,与晴日所见之景不同,常会误以为置身处仙境一般。
晴日里,在去食堂,去浴池的路上,或是在工作的间隙,总能见到有人昂首望天。不用问,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同事。大家觉得这里的天空更蓝,白云更美。好像离我们也更近一些,我们在山脚下,她们在山顶上。大家经常会忘记正在做的事情,取出手机拍下蓝天白云,发在朋友圈里。
除了会想念山西的蓝天白云,小雨霏霏,还时常想起在山西一起并肩工作的同事们。大家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过来的,原先并不在一起工作,这有点类似于军队,士兵来自不同的地方,可是大家相处的十分融洽。
我们的班长老欧。他,方脸,大高个,身体健硕。在工作中是个多面手,除了要带领大家完成生产任务,还得操心大家的安全问题。他就像一颗重要的棋子,能够直接影响到生产进度的快慢。大家处理不掉的难题,他会带着大家一起想法子解决掉。大家也都乐于听他的,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俨然就是我们的“老大”。
和他混熟了,觉得老欧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严肃。他这人好相处,就像华子说的,“欧师傅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唱歌,还会跳舞,出去玩的时候,能放得开。”我只是在工作中,偶然见到,他面朝西边摞起来的设备,右手握的钎子立在地上。左手像跳霹雳舞一样,做了一个水波浪的动作。令我大为惊异,身体柔软性太好了。
老欧也有迷糊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们下班后去洗澡。洗完澡,他在我的手提袋中找抹脸的。我正在穿着衣服,也没有注意看他。大嗓门的小代在一旁嚷起来了,“那是洗发水。”我抬头一看,他手里拿的是绿色瓶子的洗发水,在往手心里挤。我说“红盖子的小瓶,是抹脸的”。他看看右手的洗发水瓶子,又看看左手心里的洗发水,开始用力甩左手,想把洗发水甩掉。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甩了两下,那粘稠的绿色膏状物还牢牢地趴在他的手心里。我劝他去浴池里洗洗手,他瞪着大眼睛看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做出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只见他举起左手,把洗发水全抹在头顶上了。头发本就是湿的,这一下子头发上都起泡沫了。我和小代忍不住大笑起来。老欧也笑了。他放下洗发水瓶子,拿出抹脸的,往脸上抹。我们劝他去淋浴下边冲一下头发。他说没事,回去用毛巾擦一下就行了。我们三人从浴池出来,雨还在下着,狂暴的风还冲我们吹着口哨,我们顶着小雨,在夜幕中费力的走着。走在前面的老欧,头上还顶着些许泡沫。
老欧尽管身强体壮,可他也有弱点。那天也是洗完澡回宿舍,老欧自己走在后面,走着走着,大家听到后边一声惨叫,叫得声音都变了。前面的人吓死了,回头去看,老欧站在那儿两腿不停的抖动,在他面前有一条小蛇在过路。原来老欧怕蛇。
一个宿舍中住了十二个人,似乎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件,让人想起来就忍俊不禁的事情。想要写下来,又哪里能够写得完呢?从山西回到安徽,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还会经常想起山西生活的那段时光,想起那些同事。山西还可以再去,但是2015年的9月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单位合并重组,人员分散在各地,老欧去了甘肃,小代在淮北,还有些离开了单位。很难再相聚了。
现在,我坐在电脑前,把回忆中的点滴片段,一一记录下来,如果有一天自己想不起来生命中曾有过的一些美好时光,还可以通过这些文字,来想起山西,想起我可爱的同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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