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你离开,只是不知道还能否再见

作者: 树树的少年 | 来源:发表于2015-05-08 17:10 被阅读37460次

    遇见夏天,是在四年前的3月初,那时艺考已接近尾声,闲的无聊,便在微信上搜寻附近的人,和夏天也就因微信结了4年的缘,只是不知道四年后的今天我们已是不再见——子扬

    我很想哭,可是我没有眼泪,四年我们很少争吵,分手很平静,连个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在威海,我在乌鲁木齐。异地,分手,一个短信就说结束了。

    夏天喝酒抽烟,留着长发,喜欢穿抹到脚跟的长裙,她不喜欢养狗养猫,一直养着一只蜘蛛当做宠物,她喝酒很凶,每次都醉,因为她在夜总会工作,推销洋酒,白天休息,晚上上班,一直以来,她都不愿向我提起她的工作,直到后来一次醉酒,她打电话给我说:子扬,你知道吗,我在夜总会上班,天天要陪着各种男人喝酒,他们手脚不老实,我很脏很脏,子扬你会嫌弃我吗?更多的时候,夏天总会酒后给我说一句话:子扬,我想你了。

    2013年的冬季,北方的这个城清冷干燥,隔几天就会下一场大雪,深夜的某一天,在凌晨三点多,夏天打来电话,对我说,子扬,我喝多了,楼道很黑我害怕,你陪我聊会天,夏天在电话里疯狂的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说,有个老头想要包她,十万一个月,已经来找她好几次了。夏天问:子扬,我就值十万块钱吗?好多好多的钱哦,我一年都挣不到,可是这钱我不敢要也不想要,那个老头比我爸还老,子扬,你知道吗,他摸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很害怕,子扬,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哪天,我穿着大裤衩蹲在二楼的阳台陪她聊了好久好久,回到床上时,我早已麻木,不知道是哪个冬天太冷,还是我的心被刺的遍体鳞伤。

    初夏阳光温暖照人,夏天会很开心,她时常会找我聊聊天,说上几句情话,她白天会睡到下午才起来吃饭,然后化妆去上班,记得四年多的时间里,她只有一次是在上班的时间里给我开过视频,吵杂的休息间,挤满了各种浓妆艳抹的女人,超短裤,低胸装,亮晶晶的高跟鞋。里面烟雾缭绕,她坐在角落里,只是淡淡的笑,她和她们一样的打扮,白白的大腿在空气中暴露着,妆画的十分的精致,可是,在我的眼里,她还是那个时常爱对我笑的女孩。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她也没有,她说,两个人在一起,记得互相挂念,孤独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个人陪着就是很幸福的了。很多时候,我总是安静的听她讲故事,讲她的姐妹,讲她的家庭。她说:我在夜总会干的再好,提成再高,钱挣得越多,我始终都无法向父母炫耀,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个陪酒女。而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我在家很乖,几乎不会出去,空闲时会陪妈妈绣绣十字绣,陪陪父亲喝喝茶下下象棋。这样,我就已很快乐了。如今,我时常会想,或许在父母面前,我们才会歇下厚厚的伪装,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九月的一个夜晚,夏天哭着打来电话,她说:她和母亲吵的很厉害,她觉得自己有病,她想死,她说这样的生活好累好压抑,她坚持不下去了,她打开手机的扩音器让我听,她说她在海边,她想有一个结束,她说如果死在海里,她就可以变成一条美人鱼,就可以游啊游,一直游到深海,哪样就没有人可以再找得到她了。那是我第一次生气的骂她,她并没有反驳,后来她哭累了,她给我说,她的鞋被海浪冲走了,可是她好开心,因为高跟鞋太累了,她的脚趾都已挤得变形了。夏天哭过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的安静,很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哪怕我说句,再哭我就不要了你了,她就会很楚楚可怜的威胁我,说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偷偷的逃跑,跑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让你们谁也找不到。现在想想当时她那可爱的样子,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笑,笑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14年夏天,背包客的我,从西藏回来,她在车站接我,哪天她穿着白色长裙站在人群中,就像一束百合花,那么的清香,我们面对面的站着,并没有说一句话,很多时候,不开口我们便已明白了太多,她用纤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那长着胡须的脸庞,我觉得好痒,想用手握住,她轻声说到: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流落几滴泪珠,我不忍心看她这般模样,用粗糙的手轻轻帮她擦拭眼角,我说:这么美得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她破涕而笑,说到,不好看,又不是给你看,你管的太多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有时会骑着单车去看海,她喜欢把脚丫放在我的脚背上,每次去海边,她都要趴在我的肩膀上睡一会,双手抓的我手臂紧紧的,她那小手上的骨节都似乎要崩裂开来,那种时候,我总在想,夏天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么不安。我曾背着她在沙滩上散步,她的长发在我的耳边散落下来,好痒,夏天的腿很细,也很轻,我背着一点都不感到吃力,她会很搞坏的在我耳边吹气,痒痒的酥酥的,记得那天,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呓语到,是不是我一放开你的手,你就再也找不到了,我笑她是“傻瓜”,可如今,我这个傻瓜再也找不到她了。

    夏天她对我说:把你曾经的话送你“ 你走我不送你 你来 大风大雨我都会去接你”毕竟你的身上承载了那个时候我的影子 我不爱你了 但我依然会认真的对待昔日的自己。我偷偷的去了她的空间,那个时候已是好久没联系了,她空间的说说还是停留在我们分开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改变,我看了她每一条说说,又看了她相册的每一张照片,我习惯性的复制粘贴复制粘贴,等粘贴完最后一张她的照片,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来,我们俩竟然没有一张合影。说不难过是假的,过了这么久心里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哪怕我们已分开那么久那么久。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回到济南的房子,收拾旧物,在一个纸箱里我找到了她送我的一个钱包,卡其色,很普通的样式,破旧的已经是不能用了,打开钱包,里面空空如也,这么多年用的旧了也不舍的扔,毕竟,这是她送的。我还清楚的记得她临走很平静的对我说, 等下次再见, 我会用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温暖拥抱你.我讪讪地笑,离别难免有着伤感的情绪,但这个姑娘即使会难过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对你笑,如何不珍惜。

    和夏天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我们异地见面也并不是很容易,她上夜班毕竟这种工作白天不方便,晚上7点上班凌晨3点多下班,不出意外,十次九次都会喝醉,生活就是这样,你既然选择了,就别抱怨,夏天从来都不给我说,她工作有多苦多累,每次问,她只是说,人习惯就好,那种人那种命,抱怨养不活自己。我问过她有没有想过换一种工作,她说:我十六岁不想上学了,然后家里安排我去韩国读私立大学学韩语,没一年我就偷偷回了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系统的学习,我不会任何技术,没有高深的学问,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我能做的是抓住眼前,家里父母都渐渐的变老,弟弟也开始要上大学了。所以,我要好好挣钱。夏天顿了顿说:人总得学着现实,不是吗?

    四年来,我和夏天最多的是手机联系,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会给她寄几张当地的明信片,写上几句小诗,每次她收到我的明信片,第一时间都会给我打电话,大声的朗读我写于她的情诗,我从最初的尴尬到最后的宠辱不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习惯了她,她也习惯了我,夏天常说:子扬,等把你寄来的明信片贴满我的墙,你会不会来娶我。我说,好啊,到时候,我千里赴约,单膝跪地说我爱你。夏天会开心的哈哈大笑,即使她知道,这遥遥无期,可是能听我说出来,她就是会很高兴,她说即使假的,不是真的,你说了我也会认真的听。如今,转眼,我们就各奔了东西。

    前年7月,旁晚时分,夏天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要休息几天,不想去上班了,我以为她是累了,所以也是劝她在家休息几天,可是夏天说,不是因为累了不去的,而是要去照顾一个“朋友”,她怀孕了,是个意外,刚做完流产,一个人在出租的房子里,我怕她撑不住,夏天沉默了一会又说:子扬,你知道吗?多数人以为做小姐的女人,很脏,身体脏,心也脏。可是在我的眼里,男人更脏,男人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走进包房,脱了光鲜亮丽的衣服,还不一样是个禽兽。这样的男人比起小姐更低贱。我沉默的不说话,因为我无从反驳。她问我啥时候回,我说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说: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后来夏天告诉我,在不上班照顾“朋友”的日子里,她是过的最轻松的,因为她不用强颜欢笑,赶着指标去推销酒,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喝酒。在朋友出租屋的日子里,姐妹之间聊得最多的是一个话题,男人,她的这个闺蜜对她说:干小姐这一行,别看你再夜场如何的风光,其实在男人眼里,婊子终究是婊子,你拿钱他睡你天经地义。那个小姐不是一身的病,青春换来的花花票票始终是要用完的。所以,以后要是以后能遇上一个好人,不嫌弃的就嫁了吧。可惜哪有好人啊。夏天给我讲完这些就寥寥的挂了电话,我很感激夏天没有问我,是不是一个好人,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如果她问了,我害怕我会回答不上来。男人不就是这样吗?面对现实,讽刺的连个决定都做不出来。

    我和夏天之间,从来都不过多的去了解对方,即使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是问了对方的名字,直到很长时间后,我们俩出去旅游,住宾馆问她要身份证的时候,我才知道夏天的完整名字,但我也从不称呼夏天的全名,从初见到最后的不再见,一次也没有过,夏天也是,四年来,她一直称呼我“子扬”。我们四年里貌似就红过一次脸,她喝多了酒,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说说话,我劝了她十几分钟,她就是不会房间,没办法,一气之下,我挂了电话,没过一分钟她便打了回来,我生着气不说话,夏天的声音在那边诺诺的传来,楼道里没灯很黑,我有点害怕,你给我说说话吧,在那一刻,我心一瞬间就软了下来。其实,夏天倔强并不代表她不柔弱,毕竟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这几年风风雨雨,一个人并不容易。夏天胆子小,可是她执着于看鬼片,她说她不喜欢看爱情片,太假,然后她说,看鬼片,壮胆。这么多年了,她也看了不少鬼片,也没见她胆子那大了,遇上个老鼠在脚边蹿过,她都能一脚踢到我身上,脚踝都发红可见惊吓的力度之大。无聊的时候,我总拉着她去电影院,她总是倔强的选择看动画片而不看别的,而我总是无奈的被她拉进一群孩子中间,孩子笑她也笑,孩子被单一的剧情感动的哭,夏天也跟着哭。往往那个时候,我总是哭笑不得。如今我却是渐渐地懂了,之所以夏天选择和孩子们在一起,是因为孩子们是单纯的,大人的世界,充斥了太多的无奈,她想做的是想保留最后一颗未灭的心,即使看似那么的脆弱。

    夏天见我的时候,总喜欢穿着裙子,夏天长发,却从来不在我面前盘起头发,她说这样有安全感,她会带我去她喜欢的餐厅,我们俩个人会点很多的菜,我们总吃不完,可那次我们也没有少点过,夏天有时候问我,什么时候你觉得我是最美的。我说,清风徐来,吹起你的长发,那个时候你在我眼中最美。夏天脸会微微发红,然后笑着说:你可拉倒吧,嗯,你的话,本姑娘很中听,勉强勉强就接受了。有时候,我们俩会牵着手沿着湖堤散步,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休息,夏天时常会坐在我的腿上,很轻,皮肤也很光滑,每次夏天都会用发尖挠我的脸颊,很痒可我却很受用,夏天天气热。偶尔,夏天也会穿着短裤和我出来,街头路过的人总会不自觉的看上几眼夏天,想想在夏天的时候,有一个长发披肩,短裤美腿,脸蛋又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不会心动,反正我是无法自拔。夏天有时候很很玩味的对我说:男人不管老少,只要露点,总会对你瞟啊瞟啊,你说是吗?咳咳,我能说不是吗?毕竟我是快乐的。

    每次出去,夏天从来都不让我花钱,即使我知道她的钱来的并不容易,她坚许不让我掏钱,哪怕一次也不行,我付的最多的也就是个车费而已。夏天对一个人好会让你感到愧疚于她,即使她是无心的,夏天很单纯虽然她抽烟喝酒,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坏女子,每次在街边遇见乞讨的人,她都会给钱,虽然她知道,是骗子,可是她说,不给心里过不去,总感觉欠了别人一样,这样的女人怎么说,也是不差的。夏天说过:有机会,你带我也去次西藏吧,我还没去过,我说好,可是我知道她去不了,她身体不算好,贫血而且还很严重。其实最好的日子,无非是你在闹,她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很多人,都有一个美好的相遇,却忽略了一个残酷的结局,爱,很多时候,并不完整。

    再见,就已是最后一次了,只是我们都没有料到世事这么无常,我们在大明湖附近住了下来,每天我们俩会去大明湖对面的德克士坐上一个下午,她不喜欢那里的牛排,我不喜欢哪里的咖啡,只不过有下午茶续杯,我们就可以很开心的聊上一个下午,那个时候,我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陈奕迅的歌总是萦绕在我们的耳旁,很惬意的下午茶时间,最后那天,我们坐在角落的位置,我点了一杯咖啡,没有放糖,她要了一杯柠檬水,我们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我们旁边来了一对高中的小情侣,夏天突然很开心的笑了,她对我说:我们换着喝吧,还没经我同意,她便拿走了我面前的咖啡,她浅尝了一口,说好甜啊,可是我明知道,咖啡里没放糖,下午四点五十九分,我送她到了车站,售票员拿着喇叭,呼喊着,人们排队进入,夏天看了看人群,转过头,对我说:说再见吧。我没有回声,只是很用力的靠前一步抱住了她,她的手臂无力的摆了几下,最终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我松开了手,目送着她进了站直到人群埋没了她那娇小的身躯。后来我回想到,她好像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那个画面好模糊,模糊的我的眼开始痛了。

    直到后来,我们就各自断了联系,她还是在老地方上班,而我来到了乌鲁木齐,我们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开始还试着联系,后来就真的断了,直到收到她的信息,我才知道,我们终究要学会一个人去面对生活了,只是在一起那么久了,我很想再见她一次,只是想亲口告诉她,去年我到了她的那个城,我远远地坐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只是我再也没有勇气,给你戴上那枚简谱的银戒,夏天,如果你有选择,下次再遇见,可不可以选择跟我走。

    我和夏天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没有想到我们都曾经遇到过一个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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