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野夫的《乡关何处》,蔡崇达的《皮囊》,白先勇的《树犹如此》,总觉心有阻塞。比起几位已有名气的作者谈起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我能感到自己与他们在经历上的不同之外,已经极其类似的人生体味,或者比之他们其中的传奇,我怀揣的仅仅只是一个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小子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也许更多的是一种浅薄的吐槽,矫情的做作。
只是,眼下的种种不得不让我时常放下手中的事,甚至打乱原先规定好的生活节奏,去完成一些本不该有的遐想。
今天上午我忽然又想起母亲去世时,以及在她整个葬礼期间下得没完没了的暴雨,每到黄昏夜幕风就毫不停歇地吹,灵堂也在颤抖,远远的雷声和闪电多吓人呀,竟然可以因为这样的害怕而忘记心中的悲痛。我觉得最后自己应该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难受,所以我才可以在往后迅速的时间里,重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然后再想起奶奶去世的时候,最后下葬了好几天我才知道消息的爷爷,以及小时候曾经亲近过后来也去世了的姑外婆。那次给姑外婆送葬,我亲眼看到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跟着抬棺的队伍,直到自己再也越不过那个又长又陡的坡,才渐渐身形佝偻地立在了鞭炮烟花炸出的尘土中。大概她只是想再最后送一程自己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吧,又或者她也想看看,在自己身故后会否有人热热闹闹地将她送往最后的栖息之地。
还有爷爷,虽然我与他们这一辈的人不甚亲近,但年少相处过的几年总归是有些感情,且孙儿被疼过的那种感觉,我也是体会过的。至于后来我每一次月假回去时候,看到他一日一日地消沉,心里除了难受,也只有回家时的几声问候,离家时的几句嘱托。
总之,这些在我眼里,任何一种结论都是不能承受的,那是属于我的一种陡然降临的人生大悲。
于是我又记起以前每次过年的时候,记起三十晚上整整齐齐的三代人,记起守岁晚上很快就禁不住的沉沉的安稳的睡意,那是多好的时辰呀。元宵过后,父母要开始去工地干活,我和姐姐也要开始上学,一家人早早就将行李收拾好,把门窗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过,再下了楼跟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他们一齐道过别,互托了几句衷肠,就走向了又一年的远方。
近几年姐姐们大都结了婚,有了孩子,一代人陨落一代人生长,而我站在这中间却不知如何自处,不小不大的年级令我数次张皇,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走向怎样的远方,不知道要与谁携手并肩,甚至亲手选了一个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只是为了让那个破损的地方更残破,让已经分散的人更加遥远、隔着山河。
现在的我,心中依旧是怀着些迷茫,忐忑,无助,坚决,见过诸多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之后,便晓得世上一切过往都是美梦,悲苦酸甜都是一种虚浮着的、毫无踪迹的幻象。就像和兼职的大姐告别,在文学部即将告一段落,与一些出现过又消失了的人来不及或者不知如何展开的温软的道别。林林总总,丝丝缕缕,都在一点点敲击着我的心,一颗不知道还可以经历多少红尘迭起、电光火石的心。
最近,我想起的东西似乎是多了一些,可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你一切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自是我,我已非我,多少人又可以在我的生命里,一如既往地责备着我的薄情性冷、多愁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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