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回来的时候,李亚杰额头烫的可以烙饼了,紧锁着眉头,表情异常的狰狞,嘴里叨叨咕咕的说胡话,陈明喊了几次都没醒。白桦急的眼泪刷刷的流,拖着肚子,屋里一趟,外边一趟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陈明看着手足无措的白桦,心里更是着急,一边是丈母娘病成这样,一边媳妇马上要生了,自己就这一双手,这样下去可不行。陈明定了定神,稳了稳情绪,轻声对白桦说:
“我带妈先去医院打个点滴,你别着急,没啥事,就是晕车加感冒。”陈明安慰着白桦,他怕白桦这么一着急,再出个什么事。
“那赶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白桦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了,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未有过这么需要他的感觉。
陈明放心不下她,赶紧叮嘱道:”手机一直放在手里,有事情立马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吧,有事儿就打给你,快去吧!”白桦催促着。
陈明晃动着李亚杰,“妈。。妈。。。起来了!白桦要生了!”李亚杰半睡半醒的嘟囔着:“这么快么!”。陈明也不由她说什么,给她披了件衣服,催促着:“快走吧!“ 就半扶着半抱着她往外走。好在楼下就有出租车,陈明几乎是把李亚杰塞到车里的,紧跟着坐在旁边,”师傅,人民医院。”朝着家里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看丈母娘,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座椅上。他有点后悔,当初找个保姆,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盼星星盼月亮的给盼来了,刚到家就倒下,还得分神照顾她。
白桦含着泪目送着陈明和妈妈,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说不好是紧张还是担忧。她慌慌张张的,始终没法平静下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钟,算计着到没到医院,能不能挂上号;她安慰自己,不会有什么毛病,也就是个感冒发烧。想到这里,她开始抽泣,不断的责怪自己,不该逼着母亲过来,母亲这些天累坏了,又着急上火,身体再好的人也挺不住。但这个时候又能指望上谁呢,想到这,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哭出来,把自己哭的筋疲力尽。
陈明扶着李亚杰下了车,到了坐诊医生面前,李亚杰才知道是给自己看病,陈明哄着她说:“小桦还得等一等,你先查查,打个点滴,快点好起来。”李亚杰虽然没了力气,脾气依旧的大:“竟整这没用的,告诉你们没事!”努力的扯着嗓门,声音却上不去。周围的患者惊异的看着这对母子,没搞懂他俩在“整啥”。
“妈,都到这了,看一看,不耽误啥事的!” 陈明陪笑着,但有点尴尬,有点憋屈。
坐诊医生等不及了,吼道:”快点坐过来,不看赶紧走,别耽误别人!“
陈明顺势把李亚杰按倒椅子上,李亚杰张了张嘴,看到医生愤怒的眼神,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呼呼的坐那喘粗气。陈明怕丈母娘再说什么,抢过话和医生简单的交代一下情况;做完血检和胸透,结果便出来了,病毒性感冒加肺炎,由于身体比较虚弱,医生建议住院治疗。李亚杰听到住院两个字,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嘴里不停的嘀咕:
“啥毛病就得住院。”
“我一坐车就晕车,这好几年没坐车了。”
“这回晕的太邪乎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回家吧!” 她的话就打开的水龙头,停不下来,也堵不住。
医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话,抬起头,告诉陈明:“情况就是这样,已经有肺炎的迹象了,你们自己考虑。”陈明把李亚杰扶到一边,想着到底是住院还是回家,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怎么和白桦说呢?要不要给白禄军打电话呢?陈明脑子飞快的转着,一条一条梳理可行的方案。先办理住院吧,也不管李亚杰说什么,嚷什么。拿出电话给二姑打了电话,让她明天过来照顾一下白桦。然后稳了稳神,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给白桦打电话说了情况,当然只说是感冒了。
李亚杰终于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了,她还想告诉陈明打完点滴就回去,肯就觉得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的睡了。陈明这才有时间坐下来,看看时间已经23点了,匆忙给白桦回了微信,叮嘱她早点休息,打完点滴就回去。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人也像泄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他慢慢的感到浑身酸痛,脑袋像是要爆炸。他知道自己太紧张,太疲惫了;一直等到李亚杰打完点滴,呼呼的睡实了,他才走出病房。凌晨一点的走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远处病房传来的打鼾声。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医院,感觉自己戴着脚镣,步子怎么也迈不大。就这么拖着脚镣似的回了家。
到了家倒在沙发就呼呼大睡。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喊他,“陈明,陈明”,分不清是梦里的声音还是耳边的,这么熟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凄惨,他睁开了眼,弹坐起来,从头到脚一下子清醒了;冲到白桦床边,看到白桦的脸扭曲到一起,汗水侵湿了头发,脸上豆大的汗珠,艰难的说:”我好像要生了!”陈明感觉自己腿有点软,身子有点晃,手开始抖起来,发呆似的看着白桦,脑袋里空洞洞的;大概持续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冲到门口,抓起手机拨通了120。
半个小时后,陈明和护士推着担架车上的白桦,从救护车下来,冲向了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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