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很多年来,我总是好奇宇宙的神秘莫测,也总相信这个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浩瀚星空可以接收并感知人类的情感,如果它真挚并强烈。
今年的六月,德国西部的天气好得像地中海的希腊,每日艳阳高照。走在清晨的空气里,被暖烘烘的空气裹着,感受着不同以往的温度,孩子们骑车飞快地穿过田野,开心着短裤短袖的无拘无束;下午放学,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里用清脆的笑声和水声消磨掉一整个下午,拿着冰棍,湿淋淋的身子随意在草地上又跑又跳;各种树木、花草、果菜肆意生长,阳光就是它们生命的终身伴侣,这些夏日的美好,我们人和自然都欢畅地享受着。
一日又一日的阳光普照,一日多一日的热气蒸腾着大地。一周两周人们欢呼雀跃;三周四周多了些疲惫;五周六周之后,从草地到枝头的雀儿,从田地里低头卷叶的玉米到躲在房间看电视的孩童,大家无不期待着一场大雨,一次降温。
又一次放学的路上,看着路两旁被晒得枯黄的草丛,田地里一片片垂头丧气的玉米,我对孩子们说:
“咱们祈求一场大雨吧!大地太干旱了,土地里的虫子和所有的根须都想要水喝。”
哥哥和妹妹几乎异口同声:“下一场大雨吧,下一场大雨吧,快点下一场大雨吧!”
我也加入了他们,我们一边飞快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大声喊了起来。内心里再一次相信:老天爷,头顶上的这片天空,或者宇宙,一定能听到我们呼唤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开车去学校,窗外淅淅沥沥,真的如我们所愿,从夜间就开始下起了雨。路过那片玉米田,我对小朋友们说:“还记得昨天下午的祈求吗?快点感谢老天爷吧。”
孩子们摇下车窗,伸着脖子仰起头,任由雨点洒落在他们的小脸上。“谢谢!”我们再一次大声喊道。
此刻的我,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这世间真的太美好也太奇妙,值得我们全力以赴地去爱它。
雨过天晴,孩子们很快结束了一学期的生活进入暑假。度完两周假归来,菜园里一片生机勃勃,西红柿、黄瓜、茄子,青椒都在努力生长,听说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下过两次雨,邻居也常来浇过水,所以菜园、花园苍翠碧绿。
七月的阳光一如六月初那般火热而奔放,时而有微风习习,可大地在长时间的日照中,又一次深陷干涸中。那一地的玉米啊,它们被晒蔫的叶子即使在清晨也无力舒展开去。
傍晚时分出门运动,六岁的小女儿也要跟着一起,等我换好运动衣出门,发现她已经挥舞着跳绳,在门口马路上的大太阳底下,一蹦一蹦地跳着,穿着长裤,热得满面通红。
“我们找个树荫跳绳吧!”我拉着她的手试图寻找一片阴凉。可遮阳的地方没风,有风的地方太晒,女儿索性不要跳了,建议我们去散步。
门前的路走到尽头,就是一片片的农田和草地。草地上养的草等秋天了才收割,那是牛、马一个冬天的饲料;农田里今年种的是清一色的玉米,一片连着一片,中间是不甚宽的田间小路。
沿着小路走得越远,就看到越多正在抽穗结棒的玉米饱受着干旱的侵袭。那些长得大株、粗壮、稠密的玉米还保留着浓绿。可那些稀稀疏疏的小株,它们的叶子发白,卷曲收缩在一起,似乎试图尽大可能减少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玉米田里挨着小路的空隙间,长满了一种叫灰灰菜的植物,它们密密实实地铺满了裸露的土地,和玉米争抢着每一寸的土壤。夹缝中求生存的它们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可在这个傍晚,它们也蔫头耷脑的,了无生气。更别说路两旁的野草野花,它们只剩下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飘摇。
是女儿先停下脚步,她面向望不到边的玉米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口中念叨着:下雨吧,下雨吧。我瞬间被她感动了,一颗生命在怜悯着另一颗生命。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我用最虔诚,最炙热的口气说:下雨吧!我邀请田野里所有的的生命一起祈求一场降雨。
我们没有再说话,慢慢地走出玉米田,走回红砖绿瓦的家。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历史上那些祈雨的帝王将相、黎民百姓,我相信心诚则灵,也相信宇宙可以感知人类的感情。有人说那是磁场的信号被发射到宇宙中,感情越强烈,信号也越强烈,它们被接受,又被反馈。
第二天清晨,又去田间跑步,初升的太阳照在微微出汗的背上,颇感惬意。转头发现路旁的玉米田,瞬间改变了心境,默默祈祷:该要下雨了!
吃早饭的时候,太阳收去了它的光芒,天空慢慢暗了下来,饭桌上,我欣喜地说:“看起来要下雨了。”
果然祈求又一次灵验,雨就那么下了起来,没有狂风暴雨,没有电闪雷鸣,就那温润般地小雨,淅淅沥沥,很快地面就湿了起来。一连两个多小时,它就这么不急不缓地下着,一如大地如此的期求。
看着站在窗口的女儿,我说:“我们应该走到昨天祈雨的地方,大声地说谢谢!”她欣然答应。
抓起雨伞,我们走进散发着泥土湿气的空气中,滴滴答答的雨点,在头顶的伞面上奏出悦耳的旋律。小姑娘一路踩着水坑走,花雨伞一会儿掉落在地上,一会儿又在她手中被旋转出一圈圈的水花。她的头发上、脸上有着点点雨珠,她说,那是雨水在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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