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她的脸颊。
“有些冷了。”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看着阴郁的天空上有白雪飘下来,雪落在她冻得通红的脸上,慢慢融化了。
黑色的吉他背在背后,她的长发随着寒风微微动着,背影里有一丝坚毅。
那是她的梦想吗?在这寒冷的世上流浪着,没人注意她,她默默地走过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迎春花一点点盛开,到冬日的初雪渐渐飘落,她看了太多次。
这一天,是元旦,温暖的窗户里各家各户欢聚一堂,暖融融的橘色笼罩着他们,她坐在路边,用冻得通红的手掏出手机,用录音机录下“元旦快乐,又是新的一年,祝自己新年快乐”。接着向下一场演出的酒吧赶去,对,这就是她的元旦。
走进酒吧,这里二楼的小客房是她的住处。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忙碌的生活,一个人走着,一个人在风中发抖。走上这个熟悉的舞台,她丝毫不觉得陌生,不觉得紧张。
想起19岁的时候,她第一次站上这个舞台,满心欢喜的想着这是她的梦想——站上舞台,即便它这么小,她看着陌生的观众,有些紧张,鼓起勇气拿着吉他唱起来,伴着欢呼,那是她第一次站上舞台。
四年了。
“林姐!我没晚吧?”
“瑶瑶回来了?刚到你,不晚。”
来不及整理衣服,整理头发,来不及让冻僵的手缓过来,她迅速的把吉他拿出来,走向台上。
“压轴的来喽!”“呦!该瑶瑶了?”“瑶瑶今天多唱会儿吧?”台下的人七嘴八舌,都是酒吧的常客,都认识她了。
“来喽!”灯光掩盖住她冻红的脸,她的脸上露出能做到的最大的笑容。
“最后一首了!最后一首了!”“啊?这么快?”“瑶瑶的最后一首?”“快点啊!再不说就抢不上了!”
她的最后一首是出了名的,谁先喊出想听的歌名,她就唱什么。
到了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林姐,我回去了啊!”
“先来吃点东西,瑶瑶,要我说你这个作息太不规律了,你吃饭分早中晚吗?你睡觉分白天晚上吗?”
“没办法啊!我也不愿意啊!”她苦笑着。
“不说了林姐,我睡觉去了。”
从凌晨开始睡觉,睡到中午已经成为她的常态。中午的时候林姐会喊她起来吃饭。
从晚上六七点钟她就要忙起来了,先是去一条隔着不远的酒吧街唱歌,拿到的薪水还算不错,回到林姐的酒吧唱歌就已经是十点十一点的事了,到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什么话了。
周三是她唯一的休息,因为周三晚上不知怎么,客人总是不多。难得的休息,她中午起床之后就现在房间里练练歌,然后就出去逛逛。
林姐的酒吧在一条酒吧街里,但算不上是什么好位置,但客人也不算少。她都是晚上在酒吧出现,白天睡大觉,像白天在酒吧街逛逛的机会也是难得的很。
积雪还没怎么融化掉,各个酒吧的牌子上堆满了积雪,没有晚上的灯火通明,她觉得不习惯的很,酒吧街甚至显得有些萧条。她周三晚上不用唱歌,一般会在林姐酒吧的吧台呆上很久,愣着,想着刚刚离开家时候的事情。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每次都会在往事的后面加上一句,要往前走。
再次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离深冬也更近些。这一天非同寻常,她九点就起床了,早早的回到了城市的老区,逛一逛,这里似乎更冷了些。
她走过原来的家,这里已经破旧不堪。
想起来,她爸爸总一整晚一整晚的在酒吧里带着,妈妈就熬红了眼睛在家等,她有个哥哥,但是他早早的离开了这个家,考去了很远的地方。
父亲饮酒过量,最后还是死在了酒吧里。父亲走的那天,母亲几乎发疯,她却没有哭,很平静的对母亲说“没关系,父亲去了更好的世界。”
对于她来说,生命里“父亲”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一个醉汉,又怎能给人留下很深的感情。
她的家几乎支离破碎,不如离开,那一年,她十九岁,便走上了这一条路。
她想,她只要走自己的路,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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