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子东现代文学课》中,认为张爱玲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可以用三点来简单概括。
第一点,张爱玲是一个用中国传统小说手法写出现代主义精神的作家。她和中国现代文学作家的区别在于,她比较向往过去,用传统小说,如《红楼梦》《海上花》的笔法,写民国世界。早早成名,19岁时写的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长满了蚤子。”后来,成为她一生创作的总标题。
第二点,张爱玲以俗文学的方式写纯文学。一方面,她的文学以貌似通俗文学的名义出版,但另一方面,她的作品又进入了纯文学甚至学术研究的大雅之堂。
第三点,张爱玲的作品是批判女人的女性主义。“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她是一个女性主义作家,但是有很多话在批判女性。
张爱玲在历史观,语言,抒情方式这三个方向,对忧国忧民,启蒙批判的“五四”新文学构成了某种反驳与挑战。所以,黄子平教授曾说“张爱玲是五四主流文化史无法安放的作家。”也可以说,是非主流作家,却广受欢迎,拥有众多读者。

个人的成长,家庭的影响挺大的。张爱玲成长于不和睦的大家庭中,父亲仗着祖产,抽鸦片,纳妾,嫖娼,无所事事,不求上进;母亲向往自由,活的自我,早早离开她去了欧洲,作风西化。父母离婚后,随着家庭关系的复杂,不由得让她早熟,世故,其实她内心热切渴望得到亲人的爱。可他的父母亲都是自顾自得快活,对她只是尽责而已。家庭不仅影响她的文学创作,也直接影响了她的性格及后来的命运。
而她自己生活自理能力差,敏感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也是造成她苍凉落寞的一生的原因。
她是怀着悲悯的心,和批判的态度去塑造她笔下的女子的。

《第一炷香》中的上海女子葛薇龙,在半推半就中慢慢走向堕落,出发点并非全是自己虚荣及享乐,而是因为出于爱一个混血靓仔乔琪乔;《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与范柳原,在彼此充满算计中交往,女人想得到一张长期饭票,男人只是众多艳遇中的一场逢场作戏。打破这一关系的是外力--香港的沦陷,由此成全了他们的婚姻。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是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为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是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
“极端病态与极端觉悟的人究竟不多。时代是这么沉重,不那么容易就大彻大悟。这些年来,人类到底也这么生活了下来,可见疯狂是疯狂,还是有分寸的,所以我的小说里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因为他们虽然不彻底,但究竟是认真的,他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

确实如此,《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离婚后居住在娘家,受尽白眼,她并没有离家出走,而是图谋用婚姻来谋生,最后,也算达成心愿。也许,比起革命,苟且才是大多数人的最好选择吧!苟且的风险更低,成本更小,连一向神圣美好的爱情,在现实面前,无非只是生存的依附!
正如这本《许子东现代文学课》中所讲:“鲁迅是一座山,后面很多作家都是山,被这座最高的山的影子遮盖了;但张爱玲是一条河。”
很多作家都深受张爱玲的影响,如白先勇,李碧华等。
哈佛大学著名学者李欧梵也是“张迷”,在他所著的《苍凉与世故--张爱玲的启示》中道:“我认为20世纪中国有三学:一个是“曹雪”,曹雪芹的红楼梦;一个是鲁学,即鲁迅学;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张学”了,即张爱玲学。”
“红学”最多,而且借此成就了许多红学专家;研究鲁迅的作家作品也真不少;现在看到那么多关于张爱玲作品研究,探讨的书籍出版,她的作品被搬上荧幕,电视剧夫人热播,叠加明星效应,热度持久不减,“张学”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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