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年味愈发浓郁,这个有点拥堵的二线城市却随着外来务工人员的逐步离去,而渐渐变得冷清。
用一年的辛苦忙碌,去换来年末一家团圆时的温馨美满,而今,也不过只是我的痴人幻想。老妈在这个年关将至的时间里,短暂地离开了我们,离开那天是五号,她匆匆留了一段微信语音给我:儿子,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做下检查,饭煮好了,你下班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热热吃。
老妈在我记事时起,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常会生一些小病症,每次去医院看完不多久就好了。我也总是习以为常,便匆匆应下后继续上班了。
那天下午五点十分,我和老爸一起下班回家热好了菜,等了好久,等老妈回来一块吃饭。直到晚上七点多,天色漆黑如墨,却不见老妈回来,这时候微信又“叮咛”了一声。我几乎是惯性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来看。确是老妈的信息:儿子,妈妈要住院一天,明天拍个片子医生开点药就回来了,明天早上你要早起给你爸和慧弄早餐了。看完短信的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心头莫名有些许堵塞。我想多问问老妈发生了什么,可发了好多短信却如泥牛入海,老妈并没有回我。最后我发了段语音让老妈早点睡觉,明天我去接她。便收拾了饭菜给挺着大肚子的老婆送去了。
第二天大早,我便学着老妈的样子,凌晨五点二十起来,剁肉,切菜,烧水,然后煮了一大碗面。七点准时上班的我几乎是揉着睡眼给老爸老婆做早餐的。而老妈给我们一大家子人做早餐,一做却坚持了十多年。她只会做蛋炒饭,煮面。蛋总会炒焦,面常会煮糊,那时不懂事的我,也经常嫌弃老妈的早餐做的难吃。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可笑,像极了一个病态的小丑。
时至今日,我已好多天没有吃到老妈做的早餐了,焦饭,糊面,成了我的某种奢望,或者说是一种愿望。那天,我给“狡猾”的老妈骗了,说好的明天回来,然后第二天我准备去接她的时候,她又给我来了条短信跟我说,她还要多住几天,还有些东西没检测完。
就这样一来二去,十多天时间。老妈从镇里的小医院,转到市里的第三人民医院,又从第三人民医院转到第一人民医院。老妈这个无情的骗子,就再没回来看过这个家一眼。我始终无法得知老妈到底生了怎样一种病,以至于让她对医院如此眷念。直到陪伴老妈多时,鬓角斑白的老爸从医院回来满眼通红地拿着老妈的病单给我看时,我才知道老妈的肺上长了个三公分的结节,且可能已经转移到肝部。我不知道三公分的结节是什么意思,也不情愿去了解,转移是什么情况,只是当时的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
随着医院的逐步深入检查,老妈的病情却如冰山融化般渐渐浮出水面。我的思绪也不知觉间越飘越远。我想起了儿时的一个深夜,也是在冬天,很冷,老妈没来得及多穿点衣服便哈着气背着发高烧的我,走了四五公里路带我去看医生。那时候,一米五身高,八九十斤体重的老妈,给我的感觉是极温暖的。迷糊中的我,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生怕没了这股寒冬里的火苗。而现在的我,在老妈最需要温暖的日子里,却没能陪伴在她身侧。工作很忙,要赚钱给老妈缴医药费这只是我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实则我根本没有胆量去面对病重的老妈,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哭,怕老妈担心。毕竟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自己的病有多严重,老爸没跟她说,我也没敢说。她总给我们发短信,让我们不要担心,过几天检查好了就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又一年冬天,又一个平安夜,又一个圣诞节,人人都忙着收送圣诞礼物。我却在等医院给老妈的一张最后的病单报告,我默默地许了个愿,我希望老妈的一切病痛都由我来承受。她老了,也消瘦了,真的受不住这些病痛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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