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童年时的一些小事,总会会由大脑添油加醋呈现一种奇幻的色彩。
一天
记得一次下雨,我没有伞,一个叔叔让我到他伞下走。
我自小脑洞极大,陌生人一个眼神都觉得人家是拐卖小孩的。所以我还是决定拒绝他的好心——奶奶说拍花子的人一拍你脑袋,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叔叔还带了个女儿,和我年纪相仿。不记得相貌,印象里是热情洋溢的、笑吟吟的拉着我到她的伞下面,大概是说了些“进来啊”之类的话。我不好拒绝,在伞下瑟瑟发抖。倒不是因为下雨,我担心这是团伙作案,一家人贩子,更具杀伤力,老子想跑都跑不掉了。
三分钟后,不顺路,我赶紧拐弯。十几年过去了,我仍为自己没有道谢而后悔。
可是没办法,我当时真的担心他们是坏人啊。
另一天
和上一天一样,也是小学时的一个中午,雨下的极大。我住的地方不太好,一言以蔽之,是极具人间烟火气息的老居民区。在上次与那对父女分别的拐弯处是一个锅炉房,门口坑坑洼洼,连土路都不如。不下雨时都是煤渣,下雨时只有泥污和积水。
我穿着雨鞋,不管是泥污还是积水,我肆无忌惮的朝家里走去。
只是忽然一脚,我踩进了一个坑里,水没到膝盖。瞬间想起电视里看到过的沼泽,忙不迭抽出淹没的那只脚。还好没有陷下去。
路边上了年纪的妇女围成一团笑我。回忆是有漏洞的,那么大的雨,她们为什么不回家却站在那儿笑我。
天气晴了,锅炉房门前又恢复成煤渣与坑坑洼洼,并没有足以陷没膝盖的陷阱。
我那天是踩进了哪,我差点就成为爱丽丝了是吗?
又一天
我总是下雨不带伞,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的记忆总和滂沱有关。雨来的很急,操场上瞬间成了一片汪洋。
别的同学陆续被家长接走了,我站在教学楼门口看海。真好啊,我心里想。继续下吧,等雨足够大我就游回家。
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十分钟,雨就停了。四五点钟的下午,操场上的水渍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辉,跑道被雨水浇灌出的小丘泛出绿色。我觉得自己要么是在沙滩,要么是在沙漠,再等两分钟会不会看见海市蜃楼?
于是我又等了两分钟,等来了我妈。没有沙滩,没有海市蜃楼,没有广阔天地,我没有作为。那时候我以为我将有所作为,但其实没有,十几年后依然没有。如同十几年前的自己,只是换了个城市,继续在暴雨中渴望奇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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