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店出来往北走不远就到吃麻辣烫的地方了，是个门头很窄的小店面。季小绿和店主很熟，陈曦一看就明白了，显然之前她没少来拉动这里的“经济增长”啊。
“两碗酸辣粉，两根炸香蕉，再要两根骨肉相连一个炸鸡排”，季小绿一口气点完这些便招招手示意陈曦跟着他往里走，陈曦这才发现还有一个窄窄的扶梯能上二楼。
“这个地方还真是隐藏的宝藏，这么小的地方竟然还有二楼”，他跟在季小绿后边，小心翼翼地上楼。楼梯算是紧巴巴就着那点可怜的空间盘旋的，上到一半他好怕二楼的地板会撞到自己的头。
“你不知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带你来的怎么可能不是好地方”，季小绿仿佛已经全然忘记了模拟考试的丧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调皮起来。
果然，等陈曦整个身子从楼梯上探出一半时才发现原来二楼才是“豁然开朗”，比起一楼局促的空间里还挤满了收银、操作台和盛放食材的大冰柜，二楼的开阔的确令人意外。最妙的是二楼临街的一面全是落地窗，坐在窗边一面吃着美食一面欣赏路上行人呵气成霜的样子，仿佛街上花花绿绿的小霓灯和路人踩在雪上脚底下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都像冬天的伴奏一样。
季小绿想看看陈曦给自己都买的什么资料书，刚想打开袋子就被他拦住：“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学习病，怎么逮着点时间就要看书？”
季小绿被他这么一说又好气又好笑，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都给我挑了什么书”。
“等下回家再慢慢看吧，好不容易我才逃离考试的桎梏，你可别这么残忍”。
“好好好，我不看了”，见他都这么说了，季小绿只好把心思收起来，便把书老老实实的放在一旁。“那你明天要带我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曦一副神秘兮兮的样。
“吃的来了”，季小绿正想追问，店主正端着他们的吃食小心翼翼地爬楼梯，他那略微圆滚的身材，比刚才陈曦上楼的样子还要“委屈”。两人赶紧跑过去接过来，店主倒也没有客气道谢就下去了。
不知道是今天生意不好，还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期间一直没有别人上楼就餐，只有他们两人倒更自在了。期间陈曦讲了好多班级里的趣事，他本身就是活泼开朗的人，那些事经他的嘴一重复，更让人捧腹，一顿饭吃下来，季小绿笑的肠子都要抽筋了。
街灯渐渐多了起来，夜色像被沸水冲开的速溶咖啡，街上的人更少了，他们也从小吃店出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这样下过雪之后的夜晚，小城比平日更显得安静。陈曦的笑话还没讲完，两个人的笑声落在脚印里，清脆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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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小绿早早地起床帮爸妈把蔬菜运送到市场，然后又回家收拾东西去洗了个澡。那样有锅炉房的传统大澡堂，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每次去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多人，认识不认识的都赤裸相对，一点隐私都没有。但是冬天在家里洗澡实在不行，容易感冒，所以她只得每次都早早的去，趁着澡堂还没什么人，赶紧洗了了事。
忘了带吹风机，洗完澡出来还没走到家发梢上就结了小小的冰渣子。季小绿最怕感冒，那种鼻腔不通气，鼻翼两侧擤到脱皮的痛苦，她想想便怕了，于是加快脚步回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陈曦在大门外站着等她。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以为你吃完中午饭才过来找我呢？”看看自己脚上的棉拖，头发上还有冰渣子，季小绿觉得自己狼狈的样子在陈曦眼里肯定也够可笑了。
“我反正没事，就想着早点来找你一起去”，看她满发梢的细碎冰渣子陈曦又赶紧说道：“你快进屋把头发吹吹吧，别待会上冻了”。
上冻？他这个词用的，季小绿心想难不成他把自己想成了移动的冰棍。“那你进来等我一会吧”，说着便把他请了进去。
家里没人，季小绿喊了一声，弟弟不在，估计是去市场给爸妈送早饭了。只好把陈曦带到客厅等着，赶紧洗了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你先等我一会，我把头发吹干换身衣服咱们就走”，把热水放在桌子上季小绿忙进房间吹头发去了。
陈曦一个人在客厅待着，他倒有些紧张了，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站着。看着杯子里冒出的热气，他笑了笑，要是换了季小绿去自己家，他大概只会从房间里拿出一罐可乐招呼她吧。
坐不住，他便往客厅门口走了两步，院子里的樱桃树叶子都落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枝，他不认识那是樱桃树，只觉得如果是夏天，院子里有这样一棵碧绿也挺好的。
季小绿收拾得很快，不一会儿便换换了衣服出来，还拿了一本昨天陈曦送她的资料书。
“走吧”。
“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刚出门正好碰见季小绿弟弟回来，“我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去趟老师家补课，你跟爸妈说一下回头”。
“哦，好的”。弟弟和陈曦互相微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就进院子去了。
“没想到你也会撒谎啊”，陈曦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这不叫撒谎，我要是说和你出去玩那他告诉爸妈我不是惹爸妈伤心嘛。再说了，我确实是去学习，只不过不是去老师家而已”，说完又不放心地看着陈曦：“可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很安静适合学习，你该不是骗我出门瞎说的吧？”
“我。。。我干嘛骗你，等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陈曦假装生气的样子。
本就是阴天，风一吹更觉得冷。陈曦建议坐公交车去，不用受冻，季小绿表示都行，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只管听话。
到隍庙街下车，下了车又往里走了一小段。隍庙街之前李婧倒是经常怂着季小绿和她一起来，只因为这边小吃店特别多，但是她想陈曦总不至于拉着自己晃荡半天是来找吃的吧。
正想着，陈曦拉着自己推开街边一扇门就进去了。
店里很明亮，和刚刚推开的那扇厚重木门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装饰得很文艺，每一张桌子上都放了不同的绿植，屋子里流淌着纯音乐，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楚又舒服。有一整面墙都拿来做了留言板，上面已经贴了好多颜色缤纷的许愿纸。还有一个角落放了长沙发，又在沙发对面的架子上摆了好多世界名著。
季小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人并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但并没有人大声说话。大家都在安静的学习或看书，讨论问题的人也都很小声，怕打扰了旁人。
陈曦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这个地方，她喜欢的。
他们四处看了看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季小绿打开陈曦送的资料书很快沉浸到学习中去，至于陈曦，他从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名著也饶有兴致地看起来。季小绿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向陈曦求助，他正好求之不得呢。
自从上次看到她试卷上的那些错题都空着，得知她不好意思主动问老师而只好等着晚自习老师当着全班讲错题的时候一起讲，陈曦便开始有针对性的帮她巩固知识点了。
他告诉过季小绿学习上有问题找老师求助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不好意思。可是他不知道，老师也是喜欢科目成绩好的学生的，她如果去问题，那些人更会取消她是浪费老师时间。索性不如在别的地方下功夫，也不必承受别人的讥讽和恶意。
最主要的是，她的骨子里，也有一份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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