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复古少即天资聪颖,勤读书史,精通经典。他论说谨严不苟,性清情逸,大词家天章阁待制李师中少负盛名,人称神童,豪放倨傲,很少服人,唯独对吴复古十分景仰,曾为之题书:“白云在天,引领何及。”吴复古从小恬静而豪放,任侠好义,“急人缓己,忘其渴饥。道路是家,惟义是归”。一如苏轼所赞:“子昔少年时,气盖闾里侠。自言似剧孟,叩门知缓急。”吴复古虽饱读经史,且“遍交公卿”,但却无意于仕途。他本可以以嫡子的身份承袭父荫,却固辞不受,将袭职让于庶兄吴慈翁,使之授国子监教授。
但是,吴复古终于还是以道德文章显著而被举荐为孝廉,并得到宋神宗的召见,授以皇宫教授之职。为此,吴复古一时名重朝野,巨卿鸿儒如司马光、韩琦、苏轼、苏辙、李师中等等,都为之倾心致腹,愿与交好。然而吴复古清逸成性,志在山水,淡薄功名,不久即以“孝养”为由,上表辞职。宋神宗也嘉许其孝心,准其所请,并特赐他“远游先生”之称号。
综观吴复古的一生,最可称道的当推与苏轼的交谊。吴复古的父亲任翰林侍讲时即与苏轼相知。苏轼在《与吴子野书》中就说过这一情况:“少在册府,尝及接见先侍讲之下风。死生契阔,俯仰一世。”此后,苏轼又从李师中的介绍中了解到吴复古的为人而诗书往来,神交多年。熙宁十年(1077年),苏轼自密州改任徐州,经青州赴济南,与吴复古首次会面。苏轼在惠州时曾在给复古之子吴芘仲的《答吴秀才书》中说过:“子野一见仆,便谕出世法。”“虽未能行,然喜诵其言,盖尝作《问养生》一篇,为子野出也。”可知两人第一次晤谈,尽在于探研养生之道。吴复古的“出世法”,既不同于仙家的求长生不老,也不同于道士的炼丹服药,显见是另一种无为的超脱的精神境界。在那政治斗争日趋激烈的时刻,吴复古的主张自有其独到之处。只是苏轼面对新法弊病,还想有所作为而对其持“保留”态度,但十分赞赏吴复古的养生沦。据说苏轼还为此留下一法帖。此后,苏轼被贬黄州,复古常去信慰问,交流诗文、墓铭、字画,并于元丰六年(1083年),赴黄州探询。惜苏轼“病方甚,不尽款而行”。这是苏吴的第二次会见。
元祐五年(1090年),王滁知潮州,倡修韩祠,请苏轼作庙碑文。苏轼撰后,寄信给王滁,不厌其烦地述说自己设计的碑样,并郑重地交代“若公已替,即告封此简与吴道士勾当也”;“子野诚有过人,公能礼之甚善”。同时,还另修一函《与子野论韩碑书》。书中有谓“云潮人虽小民亦知礼义,信如子野言也”。可见苏对吴是相当信任的。元祐八年(1093年),苏轼任定州太守。吴复古抵京师再会苏轼。苏在《与参寥书》中曾谈及此事:“吴子野至……某来日出城赴定州。”这是苏吴的第三次会见。第二年苏轼罢定州责知英州军州事。吴复古又赶到真定、扬州间与苏轼作别。苏以《吴子野将出家,赠以扇山枕屏》一诗写赠。这是苏吴的第四次会见。对此,苏轼在给芘仲的信中也曾谈及:“过真、扬间,见子野,无一语及得丧休戚事。”
吴复古之所以深得苏轼的景仰推崇,交谊深厚,这首先是在于他的旷世情怀感染了苏轼,特别是苏轼在遭受一贬再贬的政治磨难之中,得到了吴复古的道家理念的启示,领悟到其放荡形骸的性格和放逸的生活态度,以至深得其积渐而进,顺其自然的“和”与“安”之理。这在苏轼患难之中,寻得精神慰藉而泰然处世,的确不无裨益。还必须指出,吴复古虽筑庵出家,但却不迷于长生之术,更视炼丹服药为土苴,而陶然于山水之中,这种“出世法”是苏轼所可接受的。在这一基础上苏吴所建立起来的交谊,就有着共同的生活志趣,共同的文化艺术爱好。正是这种文化精神上的相通,连系着苏吴的真挚情谊。
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冬,苏轼遇赦归北,时96岁高龄的复古公,念及东坡情义,决意为之送行,自番禺(今广州)追至清远峡时,因年老体弱,受寒染病,一病不起,于翌年农历四月十三日病逝于归途。苏轼在四川惊闻噩耗,无比感伤,挥泪写下祭文:“子野道与世违,寂然自守……遍交公卿,靡所求希,急人缓己,忘其渴饥,道路为家,惟义是归,卒老于行,终不自非……”一尽哀悼之情。
吴复古夫妇墓位于潮阳区金灶镇金沟村麻田山,是潮阳古八景之一,麻田山前远望榕江蜿蜒如练,山峰左右罗列,有“九龙吐珠”之称。该墓建于北宋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距今已有近914年历史,坐西南向东北,墓前宽13.9米,进深16.09米,占地面积350平方米。该墓为三进台阶式,三碑夹墓碑,碑文为“望祖皇宫教授,考赐号远游先生,崇祀乡贤复古吴公,妣诰封夫人贞阃许氏墓”。墓前管柱联5幅,分别是楷、行、草、篆、隶书。
吴复古夫妇墓是一处不可多得、颇具特色、建造风格独特的“钦赐御葬”古墓。2014年10月10日,经汕头市人民政府批准,被公布为汕头市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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