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文/殷运良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雪，下得飘飘洒洒。起先夹着小雨，而后是豆大的雪粒，最后才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似鹅毛，如棉絮，像芦花。

清晨，推开窗户：哇，好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

屋顶是白的，树木是白的，地面是白的，连人也是白的了。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匆忙洗漱完毕，光着头投进了雪的怀抱。我用脸感受她的抚摸，凉凉的，像夏日里的一缕清风；我用耳聆听她的呼吸，柔柔的，像母亲温柔的呢喃；我用手抚摸她洁白的肌肤，滑滑的，像情人光滑的手臂。噢，你这清凉的雪！温柔的雪！圣洁的雪！我，恨不得揽你入怀，去光顾我梦的小窗！我，恨不得抱你入室，去欣赏我云的衣裳！我，更恨不得吞你入肚，去净化我心的海洋呵！

“簌——簌——”听！雪还会说话哪！她是在向天公告别，抑或在向大地母亲问好，还是难耐独守闺房的寂寞，欢天喜地下凡到人间来享受快乐？或许，她又是希望的使者，专来向农民伯伯报告“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喜讯吧？

突然，一阵风吹来，雪从树上“哗哗”落下，像仙女散花，这边的停住，那边的又落；这棵树落着，那棵树又打住。如此一停一落，一落一停，煞是好看。而那一排排青松，则宛若一排排身着雪白羽绒衣的哨兵，那么高大，那么坚挺。正如陈毅元帅所写：“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这边，草地上，小草一半是绿，一半是白，就像一床绿白相间的无比硕大的毛地毯，松松软软，舒服极了。

“同志们，冲啊！”那边，一群少男少女正在打雪仗。他们围着围巾，戴着帽子和手套，脸上绽开了一朵朵灿烂的花；欢快的雪球如离弦的箭在他们眼前射来射去，雪一样白的天空中留下他们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个个活泼的身影……

“哎哟——”不好，远处，一位老爷爷摔倒了，伞被抛得远远的。我正欲跑去扶他，不料，一位系着红围巾的女孩飘到了他面前。弯腰，俯身，伸手，把扶，一切都那么迅速而完美。末了，女孩拾起抛远的伞，拍打着老爷爷身上的雪花，然后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走去。那一抹红霞越飘越远，越飘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