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家园

 

寻找家园 寻找家园

        真没想到，高尔泰笔下的在我心里贮存很久的家园就这么轻易地被找到了。

      一切都很突然，原本想邀久未谋面的老友趁着春光来赏丫山牡丹的，电话里他说马上启程去高淳，心里就隐约跳动了一下，当他再问我是否愿意去高淳汇合时，心动就变成了行动。大约几年前，从网络上下载了高尔泰的《寻找家园》，被他浓浓的思乡之情、坎坷颠沛的境遇深深地打动，同时也为这样一位画家、美学家积攒的博大文化底蕴所折服。立马出发，车子在高速上飞奔，脑海里所浮现的却是他笔下的“梦里家山”：“县治淳溪镇也只是一个仅有数千户人家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三米多宽、青石板铺面的弯曲小街，俗称老街。两旁店铺系明清建筑群，楼宇式双层砖木结构，挑檐、斗拱、垛墙、横桁矮窗。油漆剥落几尽，裸露着灰色的木头。在街上走，有一种忧郁的感觉。还有一条“半边街”，另一边是水市，是这一带历来盛产的大米、鱼虾、竹木、桐油、土布、野禽、羽扇、茶叶、烟叶、芝麻等的集散地，每天晌午前后，都有一阵子热闹。正如我父亲高竹园先生在一首诗中所说，“水陆两楹市声喧”。一到傍晚时分，复又归于寂寥。”

        一百多公里开外的高淳不消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导航精准地把我带到了高淳老街入口处。一座气宇轩昂牌坊式门楼首先吸引了我的目光。高高门楣上由费孝通所书的“高淳老街”四个黑底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小孩儿的笑闹声充盈聒耳，挑檐、斗拱明清风格的店铺旁飘扬着五色幡旗，丝毫也没有高先生笔下的“在街上走，有一种忧郁的感觉。”走在这样的街上，只配哼唱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其实我宁愿忧郁地踯躅在古老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聆听风穿过弄堂的呼啸声、窗棱吱吱声、店幡猎猎的舞声……

        不过店铺里的那些带着浓郁地方风情的土特产还是吸引着我的目光，我的相机咔咔作响，清香翠绿的青团，憨态可爱的老虎鞋，一排排腌制的油光四溢的腊条肉、鸡鸭，颗粒饱满芡实果，朴实无华的麦芽糖，热气腾腾的蒸糕，睽违已久的鹅毛扇……如此物阜民丰的家园怎么不让高先生魂牵梦绕啊！我蓦然想起另一位高姓作家高行健的小说里《灵山》的人物“你”，“你”总在找寻童年，凡是“你”童年待过的地方，“你”都要去寻找，记忆中的房子，庭院和街巷。其实，谁又能找到自己的原来的家园呢？静月岁好，时空筑就了美好遥远的家园，它只能存于我们依稀的梦里，它只能在我们的血管中默默流淌，它是我们记忆隧道深处的一缕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