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门棠
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硬派人物从几个老头的座位上起身,他们看了我几眼,目光火辣辣的。我朝着几个熟识的老头轻轻地挥了挥手,他们正要招呼的时候我却拧过了身子,不再搭理他们。
“我喜欢你的腿,如同喜欢女娲造人一样,有橙色香槟的味道。”我说。
我将酒杯轻轻地立在钢琴架上,伸出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转身离开了。我既没有回到圆桌旁去,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背后的绮丽宴会,而是朝着不远处那栋白墙红顶的楼房直直地走了过去,我似乎在为她已经把我忘记而赌气。
我的脚刚刚踏上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挡在我的面前。
我望着就在眼前的玻璃大门。门厅里灯火明亮,玻璃杯子重叠着码上房顶,几个穿白色工作服的厨师刚从厨房里端出冒热气的烤羊肉、鸡肉卷儿、炸得发红的大龙虾、水果沙拉,一盘接一盘。这是刚刚做好的晚餐,他们似乎为这个晚宴足足备好了够吃一年的食材,他们想一直热闹下去。
一位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就站在大厅中心不远的地方,她昂着身子,脸上略施粉黛,发髻上扎了一根水晶发簪。肩膀上披一条宽大的真丝围巾,有蓝红灰的格子色调,绣着一件武士盔甲的零星图案,两条白得发光的胳膊从围巾里钻了出来,支在胸前。
她围着高跟鞋的某个鞋跟转了一圈,似乎在清点菜样,更像是骑在旋转木马上。
她呆呆地望着我。然后我看见她美丽的笑容从玻璃门里照了出来,扑向我,把玻璃上的反照出的几个围着木桌子跳舞的人影都扑灭了。
她急匆匆地拉开玻璃大门,将身子挤出门缝,就像没有时间将整条门都推开一样。
那两个身子长得像只会匆忙进食的低能儿的保镖走近我,正要伸出手来为我搜身,却因为我背后的呼声停住了。
“你是红色丘比特,你是那个为我准备舞会的男人,我找了你足足有两个月零八天。”扬大声说道。
钢琴声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当我转头望向她的时候,她正站直身子面向我。她的声音就那样悦耳地传了过来,传进许多人的耳里,让整个舞会都为之一顿。仿佛这才是夜晚该有的样子。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
我抬头望响楼顶那个亮着昏黄灯光的玻璃窗户,一张脸正好从灰暗中望着我,是七叔的脸。
“远远不止,你留给我的回忆多过了每个夜晚。”我朝她笑了笑,挥了挥手,从两个冒着酸菜味的保镖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径直朝着房厅走去。
没有人拦我了,音乐声音小了不少,几个怪模怪样的侍从躲闪到两边,我抱着奔来的女人的身体大口呼吸,像是要将她的身体挤出水来,我正用我的嘴巴从她体内吸取蜜汁。
“我的芳芳。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回到香港?”我用我温柔的嘴唇吻着她的耳垂,快乐得笑出了声音。
“是新哥。也是因为你。”她故意小声说话,声音甜甜的,将下颚抵在我的肩膀上,“新哥让我一起回香港清理手头的生意,一并来见你。”
“他知道我会来?”我好奇地问道。
“他说你一定会来。他在楼上。”
“等我,如果你还按捺得住,等着我收拾那只长着长毛的天使!”我的手抱紧她的屁股使劲地收拢过来,惹得她小声地惊呼。
“你真会找乐子,连弹钢琴的乐手都不放过。你这头放荡的野马。”她搂着我的脖子,张开那张拼命吐气的嘴唇,在我的怀里骄嗲不休,“新哥在楼上等你。”
“当初不让你回来……”我想说,但芳芳竖起手指按在我嘴巴上,不让我说下去。
“也许不是时候,也许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你是一片云,害怕我伤心!”
我牵着芳芳的手,一同沿着深红色的波斯地毯走近楼梯,登上台阶,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停了了下来。两张像涂了灰色药水一样的脸,从楼顶上探了出来,用殡仪馆里常见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舍地将芳芳搂在怀里。从腰带上抽出手枪,悄悄地插进芳芳腋下的袖口里,再将芳芳的长围巾收拾得很利索。
“你尽管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我掏出枪炮。”我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她颤抖了一下,脸色由红转白,但还是轻轻地点着头。楼顶两个殷勤的傻瓜保镖被我俩的轻佻情话逗得噗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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