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差不多八点醒来,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正摇着薄扇在凉棚下乘凉。我进厨房看了一下,依旧是烩菜和营养又很好喝的稀饭。套用大哥的话,母亲的拿手好饭,稀饭,汤面条,胡辣汤,但我觉得在这三样的基础需要再加上杂珂和羊肉菜。
妈妈熬的稀饭材料有时比八宝粥丰富,花生,大枣,绿豆,红薯,冰糖这些基础材料自不用说,她的绝技是可以根据时节,把正当时的一些材料加进去,比如南瓜,比如红薯干,比如玉米粒,比如苹果梨子等等,当然,她有时也会加一些中药材。在妈这里,早上菜可以不吃,但稀饭一定少不了。闺女儿子特别喜欢吃外婆做的汤面条,母亲每次问他俩吃什么饭,他俩的回答总是汤面条。大厨外出干活的日子,我每天也是努力展示自己的厨艺,但两个孩子总是在一言难尽的表情,每天潦草地应付着自己的肚子,仅有一次我做了烫面条,闺女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妈妈,你今天做的面条很有“老娘味”。我很是欣喜,我知道,有“老娘味”的面条是闺女对面条的最高评价。后来好几次我也很努力试着还原那个味道,但都不成功。看来做饭如学习工作等所有事情一样,运气可能偶然存在,但真正的实力都是长年累月千锤百炼积累起来的。
吃过早饭,无所事事,不想再躺,看路边树荫下的草很是鲜嫩茂盛,于是突发奇想,找到镰刀,准备割下来喂猪。隔壁的生哥见我这架势,笑嘻嘻道:黑妮,你会割草不会”,我呲牙咧嘴道:小时候不少干呀!又是一通哈哈笑,所有人都笑。儿子见挥舞的镰刀,很是新奇,百般央求想要尝试一下,我起先怕他割伤自己,自是不让,母亲也出来阻拦,但所有人都敌不过儿子的软磨硬泡,最终如他所愿。只是看他镰头离手那么近,我心惊胆颤的很。我在回想,我第一拿起镰刀的时候,母亲是否也如我这般担忧?应该是的吧,母子连心,我对儿子如此,母亲对我亦如此,世上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大抵亦都如此吧!
其实真没割多大一会,一是树荫下草不多,二是我真不是干农活的料,才一会,头晕眼花,我有些自嘲起来。我想起一个文案:小时候拼命逃离的地方,如今成了最怀念的地方。如今分析此句,曲折是非各一半。我们怀念,是因为这里有自己的童真,有乡情,更有父母给我们温暖的力量。当初拼命的逃离也并没有错,因为天天若让我们割草,也许比工作压榨更让我们崩溃。我们曾经的逃离,是拼尽全力,我们如今怀念,只不过也是所求身心暂时的安歇罢了!只是,我们累了的时候可以停下脚步,坐下歇歇,但是不能一坐不起啊!毕竟,生活需要继续前进!
从10点到下午5点,自己一直是颓废状,躺床上追完了昨天半夜没追完的小说,然后朦朦胧胧睡了近3个小时,这种松弛感让我倍感幸福。关于看书这件事,我觉得它是我生活中除了刷抖音外,唯一的消遣了。以往放假,总是要买一两本纸质书过一下瘾,但今年不想了,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想勉强自己,工作中已经够委屈自己,其他时间,按自已的心,顺其自然吧。
5点左右,我是被院里的吵闹声吵醒的。我推开门,父亲正在给一头小猪开肠破肚——做手术。说实话,场面挺血腥的。我见父亲汗水迷了眼,就找来扇子从背后给他扇风,当然,也时不时探一下头,但又马上缩回来的那种。几十分钟后,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术总算完成,父亲起身穿药预备给猪打些消炎针,母亲去做饭,我看见猪一瘸一拐的钻石板下面,便也回了屋。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稳,只听父亲问:猪呢?母亲说在石板下,我出屋也这样肯定,但几人弯腰一瞧,哪里还有猪的影子,我们抬头看着门前的玉米地,个个愁容满面,玉米两米高,一块连一块,几十亩的地,往哪里找?不过我和母亲终不死心,依旧钻进玉米地,寻找了半个小时,终还没有结果,当时母亲很是生气,我们谁也不敢多言,现在想来,也挺可笑的。生活中,不是你为别人交付真心,别人也会同样对你如此呀!都是红尘匆匆过客,修己即可,至于其他,随缘即可!
吃过晚饭,侄子说要去看大戏。说这应该是村里最后一场戏了。比起躺床上无聊,我更愿意去走走,于是欣然同意。还是老戏台,还是一群大爷老太的主场,当然,也有不少诸如我们这类纯属凑热闹的中年人,少年和孩童。戏依旧看不懂,天气闷热,我有些心浮气躁。反观那些老太大爷,有的摇着薄扇,有的薄扇也没有。穿过微弱的光,在一个个黑黑额头的褶皱里,都藏着密密的汗珠。他们看的很认真,偶尔也会交谈。我在想,他们这一代人去了之后,是否还有人喜欢这种慢吞吞的艺术吗?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答案是没有,“年轻人谁爱看这呀?”但随之而来又有了肯定的答案,因为我想起在我外婆和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父母是不怎么看戏的,但如今他俩似乎有了“有戏没看就很遗憾”的感觉,在回家的路上,我亦碰上四叔和四婶也往戏场赶场,我清楚的记得,年轻时候的四婶最讨厌看戏了。生命的本身,也本就是“传承”的最好释意吧!
一天天,一年年,我们不断地去寻找,又不断的尝试,不嘲笑年轻时的心比天高的傲气,不责怪中年一事无成的懈怠,我们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结果也没有三六九等,生命的每场体验都是与众不同的,欣然接受一切,怎么样都挺好的!
夜深人静,闲来无事,廖廖数语,不求字斟句酌,只做闲散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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