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秩序
社会在不断地进化,由氏族而部落而国家,而且机体越来越复杂。一个人因此也身兼多种属性,家庭的人,家族的人,国家的人,社会的人,关系错综复杂。个人意志执著于“我”为中心,由个人组成的集体意志同样执著于“我”为中心,于是不仅有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还有集体与集体的斗争。整个社会将比混沌还混沌。
孔子解决的办法是致力建立一个伦理秩序,具体说来,夫妇以夫为圆心,家以父为圆心,国以君为圆心,族以辈尊者为圆心,社会关系以位尊年尊者为圆心。并将这一秩序合理合法化,视为天理。顺之,则家齐,国治,天下平,逆之,则家败,国衰,天下乱。因此,孔子特别强调从夫、孝亲、忠君、尊老、敬上。
有两则语录将孔子的这一思想暴露无遗,可作证明。其一见《颜渊篇》:“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子说,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将君臣父子的地位明确定位,安守其位即可政通人和。其二见《为政篇》:“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说用德行处理政事就像北极星,静静地在它的地方而满天星斗都围绕它运行。这样的政局有点象天象:月亮绕地球转,地球绕太阳转,太阳绕银河中心转。确实,如果所有家庭以家长为圆心,所有的地方以地方首脑为圆心,所有的地方首脑以国家中枢为圆心,何愁天下不平?《中庸》有一言亦可作注:“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陵上。”
为了维护伦理秩序的神圣严肃,就必须将礼法高悬于人情之上。《先进篇》记载一个故事,说孔子最得意最器重的颜回去世了,孔子大恸之。可当颜回之父颜路请求孔子把车做颜回殡时的椁时,孔子竟然说:“颜回和我的儿子鲤才能虽不一样,但对于我们讲却都是儿子,鲤死时我都没有把车给他做椁而自己步行,因为我曾身居大夫,依礼是不当步行的。”这番话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但如果联系孔子的思想根源就不难同情孔子的残酷。孔子对越礼谮位之举特别不能容忍。 《八佾篇》第一则记载:“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八佾即八行,每行八人。古代舞乐,天子八行,诸侯六行,每行六人,大夫四行每行四人,士二行,每行二人。季氏为大夫爵位,按礼只能用四行,今用八佾,是天子之礼。天子之礼都忍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忍做呢?孔子认为孝悌为本,一个人连父母都不孝顺,兄长都不遵从的人是不会忠君爱国的。《学而篇》记载孔子弟子有子的话:“其为人也孝悌,而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这里,孔门将孝悌作为君子之本,仁之本。这与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的道理是一脉相通的。这样,我们也许明白孔子为什么重视祭祀,其学说为何称之为“儒学”了吧。
有人问为什么祭祀的道理,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八佾篇》)。孔子说不知道,知道了对于治理天下就了如指掌了!
其实孔子不能说破的道理很简单,祭祀鬼神、上天可以让民众获得敬畏感,祭祀祖先可以通过对共同祖先的认同让民众建立共同意志。在封建时代,这是增强核心凝聚力的有效手段。所以祭祀只是手段,孔子对有无鬼神并不在乎,他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这是利用鬼神,这个底牌当然摊不得。
古有 “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那是农耕社会相对简单。统治者治理相对简单,如果放现代社会,不懂经济学、博弈学等只怕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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